极目远眺,入目之处皆是浩浩汤汤的海洋,水天无际。海水蓝的纯净透彻,安静的沉潜了下去,宛如一块没有瑕疵的宝石。头顶碧空如洗,罕见的没有一丝云气,一时间像是深海倒悬在天际。此处安静至极,只有白浪卷起惊涛拍击断崖的“哗哗 ”之声。偶而有几只沙鸥飞过,闻得几声细细的鸣叫,仔细分辨,却也消散在海风中,再不可闻。
唯有楚南公的拐杖拄地声整齐清晰,“哒哒”敲击着由远而近。
温玉见得楚南公过来,心中惊讶不已。
这位德高望重的楚地贤者乃是阴阳家的高人,而阴阳家自那日跟随李斯一起来至小圣贤庄,必然是属于帝国一方的势力。楚南公既属于帝国一方势力,却突然出现在此处,十分意味深长,不知目的是为何。
楚南公拄着拐杖慢慢悠悠走了过来,他手捻长须,打量了一下温玉,笑道:“我老头子今日专程来寻你,倒没想到你与子房在互诉衷肠。”
也无怪楚南公会如此笑言,她与张良的姿势也的确是引人误会。从楚南公处看过来,她好似依偎在张良怀中,与张良亲密的拥抱一般。
温玉松开了张良的手,神色中没有一丝羞赧,后退几步拱手为礼:“前辈说笑了,晚辈与张良先生只不过在谈一些小事而已,哪里当得上‘互诉衷肠’四字。”她抬手别了一下耳后的鬓发,似笑非笑,眼波流转瞥了张良一眼,又对楚南公道:“况且,前辈见过哪一位互诉衷肠是这样的?”
楚南公抚须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有趣有趣,你倒是十分直接。”
方才他看见温玉将张良堵在墙角便十分奇怪,远远看着像温玉抱着张良,仔细一看却发现温玉的手紧紧握住张良的手,另一只手却横在张良胸前,将张良堵得一丝退路没有,不像是互诉衷肠,倒像是威胁。
张良怀中骤然离了温玉,有一些空落。来不及思考别的,也是一整衣襟,走了出来,拱手略为无奈道:“前辈取笑了。”
他心中也是讶异楚南公为何会突然而至,却与温玉一般,面上未曾显露出半点思绪,面对长辈一举一动之间礼节是丝毫没有差错。
“前辈今日特来寻晚辈,不知有何事赐教?”温玉笑道,这笑容虽然温文有礼,却不免带了一分锋芒,“这可是巧得很了,前辈恰好就知道晚辈在此处?”
楚南公并不回答温玉的问题,反倒是拄着拐杖,慢慢踱步绕着温玉转了一圈。隐藏在长眉下的眼睛扫过她所背负的青玉流,又闭眼感受了一下四周,方才道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你今日用过问莲九式了?”
不等温玉回答,又道:“诗仙确实厉害,能创出问莲九式这等不世出的武学。只是德音,太过于锋利的招式,恐会伤了自己。”
温玉只惊讶了一瞬间,心中涌上果然如此的想法。楚南公这般准确的说出了李白的曾授与她的问莲九式,也让她之前的猜想得到了印证:楚南公果真知道她不是此处人!
这个秘密她没有告诉过任何人,楚南公却用问莲九式隐晦点出,倒让她涌起十分荒唐的感觉。她索性深吸了一口气,把这个问题摊开问了:“前辈知道晚辈为何会来到此处么?若晚辈想要回去,不知有何办法?”
张良瞳孔微不可查一缩,隐藏在袖中的手不自觉收紧。只是表面上并未显露出半分异样,还是如同清风朗月。
楚南公微微摇头:“你能来此地,自有你的缘法。”又转了一下拐杖,慢步走到断崖之前,背对二人,望着无垠之海,又仿佛透过这无际无涯之海看到了更远的地方。
“你能否回去,全看造化。”
温玉听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