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已到了最为紧要之时,雪女箫声却渐渐低沉,似有些后继无力了般。温玉霍然睁眼,望向了雪女。她倒是忘了雪女内力远不及她,回环往复弹奏过数回,却出现了内力不足的情况。已而此时,雪女箫声呜咽难继,只每到了羽音便上扬应和,勉力支撑而已。
温玉心中快速计算,雪女状态若此,剩余内力至多再支持百息左右,百息之后,阳春白雪必定不能弹奏完全激发效用,只怕是要功亏一篑。
正此危急时刻,屋外蓦地传来了新的琴声。本已后继乏力的琴箫合奏,被这新的琴声一激扬,重又振作起来。
雪女面色苍白,只觉经过一场恶战也不至如此疲惫。屋外琴声一响起,她便知道是高渐离归来。心下长舒一口气,按箫的手指不由一松,一时间抓不住洞箫险些滑落。所幸高渐离的琴音补上了她的空缺,重新跟上了温玉的节奏。
两股琴音恍如山水之间知音相逢一般,你来我往,互有应答,渐渐拔高浮云而上。温玉弹奏的速度亦是越来越快,到了最后只反复弹奏乐曲最后一小段。宫商角徵四音越来越急,似雨珠密密匝匝的击在了水面上一般。
温玉嘴角露出一缕微笑,最后一段还未奏完,乐曲却戛然而止。屋外的琴音也随之停止了下来,四周静谧一片。
温玉手指拂过七弦,重又拨动,将最后几个音律弹奏出来,手指最终落在了介于徵弦与少宫之间的羽弦上。
她白皙的手指毫不迟疑一挑,弹出。
只听“铮”的一声轻响,雪女只看到那把青碧色的琴上蓦地扩散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勃勃生机。这股有形有质的、最纯粹的、绵绵不绝的生机裹着琴音包围了端木蓉,轻轻没入了她的身体。端木蓉身体内的伤被这股生机修补,雪女已然看到了她的面色变得红润了起来。
温玉行至端木蓉之前,执起她的手把脉,脉象平稳,也放下了心。
相知剑意中这一式“炸羽”效果果真奇异,端木蓉经脉逆行的伤已尽数治好,甚至她之前的沉疴之伤也有了改善。虽依旧没有醒过来,却又比她第一次来治疗之时又好上了许多。这次三人一起合奏的阳春白雪,再没有了她第一次使用时的滞涩,也温和了些许。相知琴音并未像上次一般残留在端木蓉体内,而是顺着经脉流转了几个周天,没入其中消失。
“雪女姑娘,端木姑娘暂且无事了。”温玉将端木蓉的手放了回去。
听闻此言,雪女松了一口气,脚步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在地。温玉倒是速度极快,她身形一动揽住了几乎脱力的雪女。雪女还未来得及反应,已落入了温玉的怀抱。
雪女倒没想到温玉反应这么快接住了她,一时有些怔住,她望着温玉的眼睛,甚至看清了她眼底些微的笑意。
与此同时,有人叩门声响起,白衣俊美的琴师推门而入。他甫一进门便看到温玉与雪女的姿势,一时间有些无言。
高渐离:“.......”
温玉抬头对着高渐离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礼貌微笑,她又低头看了一眼雪女,对雪女轻轻眨了一下眼睛,方才把雪女扶好:“雪女姑娘小心了。”
高渐离抬手将雪女扶住,目光看向温玉,轻声道:“多谢温先生相助,墨家上下感激不尽。”
“不必客气。”温玉露出无可挑剔的礼貌微笑,“且我与高先生、雪女姑娘同奏一曲,颇有所感,宛如旧友重逢,倒有些相见恨晚了。”
三人谈话间,屋外等候的盗跖与盖聂亦纷纷走了进来。盗跖看着盖聂还是一副臭脸,神色不豫。盖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