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修竹以为他心软了,登时连笑都藏不住。
可是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见傅轩文说道:“在场诸位,我傅家出此不肖子,我身为长兄无力责罚,有人愿意代劳吗?”
他是铁了心要砍掉傅修竹这只手了。
这可是砍掉傅家继承人右手的大罪,在场的人刚才骂傅灵秋倒是骂的起劲,可是到了傅修竹身上,就不一样了。
他一向医者仁心,救人救命,做事温文尔雅,又是傅老先生得意的长徒,谁敢得罪人做这事儿,因而齐齐往后退,没有一个人吱声儿。
他们往后一退,这站在一边儿顾着嗑瓜子的窦之夜和窦雪香都被露出来了。
众人不退还不知道,一退,这兄妹俩当众嗑瓜子,立刻就露陷了。
傅轩文见只有窦之夜站着,无奈道:“那就烦请柳公子了。”
窦之夜吓得瓜子都掉了。
他倒是喜欢砍人家的手,可是他是来吃瓜子的,不是来砍人手的,而且傅修竹手无缚鸡之力,他砍了,岂不显得他有点,过分。
窦之夜为难地说:“别砍了吧,你家子弟是脑子不太对劲,砍手也不治脑子呀。”
他一说,众人骇然,齐齐瞪着他。
窦之夜被人一瞪,只得道:“好好好,我砍就是了,不就是砍个手吗,谁没砍过呀。”
众人:???
这人有病吧?
窦之夜一手抓着瓜子,一边弯腰捡起了傅轩文掉了的剑,还问道:“砍多少下来?唉,我手快,我怕砍太多了你们又反悔啊,要知道没砍之前还有的商量,砍完不能再接回去的。”
傅修竹被他气得要死,瞪大了眼睛,怒道:“要砍就砍,少废话!”
窦之夜掂量了掂量手里的剑,道:“你家这剑我使着不顺手,有人有刀吗,给我来一把。”
众人面面相觑,人人都知道修士用剑,下九流才使刀,又快又下作。
这一路人人佩剑,没见着一个使刀的。
窦雪香把自己腰上的刀解下来了,给他丢了过去。
佩刀显然很小,是女子用的,窦之夜在手里用着倒也顺手,手起刀落,当场就把傅修竹的手给斩下来了。
鲜血四溅,断手落地,发出一声闷响。
傅灵秋惨叫一声,捂住眼睛不敢看。
傅轩文虽是脸色青白,但是直直看着傅修竹。
傅修竹咬牙忍痛,忽得咧嘴一笑,道:“大哥,我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给你,你为什么就偏偏这么恨我?”
在场众人人人都知道,傅修竹断了这只手,这辈子是毁了。
傅老先生一生操持,到最后落个无后的下场,傅家绝学就此断绝。
傅修竹强忍着泪,道:“我一生所做的事,那件不是为了你,为了傅家,人人都夸我,偏你恨我,到底为什么?”
他还有无数话想问傅轩文,想问他为何忽得如此冷酷,想问他为什么不像当年那样处处护着他,想问他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折磨自己,可是他还没来得及问,旁边忽然一阵惊呼。
尖叫声怪叫声指指点点一浪翻过一浪,就连站得离他最近的窦之夜,都发出了奇怪的一声“咦”。
傅修竹猛地低头一看,见自己方才刚刚被窦之夜砍了手的那断裂痕上,血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甚至连骨头都在徐徐生长,仿一瞬间已经长出一点来了。
众人全都傻了,连窦之夜都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