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们只是表面有异。实则,心底里想的都是一样的。”
“元若,你何以这样说?”
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是么?”
齐衡剜了他一眼,“你们轻视我,欺骗我,玩弄我,却一句解释也没有。说着一个温柔,一个蛮横,实则内心都是一样的......肮脏,龌龊!”
齐衡从未如此骂过一个人,他委实气着了。而且这次生气跟往前被黑夜里欺负的生气还不一样。毕竟,他是很相信白日的连城璧的,结果呢?这人表面看着温和,实际也在欺他瞒他。
归根结底,这是信任被辜负的屈辱,是自以为朋友却是敌人的背叛。
“龌龊”二次钻进连城璧耳朵里,也委实深深扎了他一刀,他钉在原地许久,往日的温柔裂开几道伤痕。
许久许久,他才拾回理智,牵强地笑笑,诚然道:
“元若,你不是容易发火的人。想必是昨晚的我做了不合矩之事,才让你动怒至此。我很抱歉。”
他很清醒,也一如既往的柔情脉脉。只是下一句话,就算再温柔,也不能温暖人心。
“我今天来......其实是跟你告别。”
告别?
齐衡蓦然抬首。
连城璧接着道:“我出来有些日子了,武林盟不能一日无主,我要赶着回去清除叛逆党羽。如果顺利的话,待你科考回来,我差不多也结束了。”
齐衡是没想过分别的,起码没想过会如此仓促。他的手搭在膝盖上,颇为慌乱地搓了搓裤腿,喉咙动了动,许久才问道:
“何时走?”
连城璧道:“待会儿去拜别了你父母,便就走了。”
齐衡一下子不知道要说什么,他本来是兴师问罪的,若是连城璧胡搅蛮缠,他便用三五十个典故跟他对仗。若连城璧理性解释,他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嘴上说他几句,便也原谅了。
但这人突然要走,他是一点准备都没有的。
方才的那些质问和指责,皆仿佛打在棉花上一般,让他虽仍是气冲冲的,却也怅然若失,好似心尖被剜去了一片肉,鲜血横飞。
“元若,开心一些。”
连城璧冲他露出一个温柔到骨子里的笑,“我这一去少说也是一个月,想着你终日被这糟糕事折磨心思,也会心疼的。何况......你的不开心皆是因我而起,我念着这些,恐怕要日夜难安了。”
齐衡被怒火烧了一个晚上,现又被这人陡然的离开打得支离破碎,心情不知怎的一落千丈,致使他想也没想,便道出一句夹着刀子的话:
“你走了,我便开心了。”
连城璧的笑容一僵,像是被谁抽了一棍,顿了顿,又牵强地扯出一个笑——他希望齐衡对他的印象,是这样温柔笑着的。兴许,那些糟糕的情绪也会消散一些。
“我这就走......元若,多保重。”
语罢,便再没有停留了。
他如此细心,甚至帮齐衡合上了书房的门。
他又如此粗心,没留意到齐衡死死扣在膝盖上发抖的手,几近痉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