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
齐衡腾的站起来,“你要对他们做什么!”
皇帝宽和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担心。朕就是才刚登基,朝堂上还有些地方不清楚,想请教一下齐国公,故而请他入宫,详谈一二。好吃好喝供着,过些日子就回去了。”
说是“请”,实则,却是“绑”。
齐衡的脸色阴沉下去,质问道:“堂堂天子,居然为了我这个粗鲁男子绑禁一朝重臣,你如此做,就不怕先皇英魂不安,天下人耻笑吗!”
“朕是皇帝,是天子,你脚下的每一寸土地,是朕的,土地上的每一个人,同样是朕的。普天之下,谁敢对朕指手画脚?”
齐衡像是被人一剑刺中,身子陡然踉跄,“我朝江山,居然落到了你这种人手里。苍天无眼,可笑......太可笑了!”
皇帝却无视他的凄苦,只居高临下看着他,胜券在握。
“元若,封妃当日,就是你父亲回家之时。该怎么做,你心里明白。”
那日,大殿的门紧紧关着,不透光亮,屋内仅有几只蜡烛照明。而在皇帝说完这句话后,最角落的那只蜡烛却也突然灭了。齐衡只觉得,就像光亮填满的屋子一下子失去照明空了一般,他的心也跟着空了。
齐衡是个生在世家,却又想冲破世家禁锢的人。
他生来高贵却没有架子,举止端方却也渴求自由。什么门第,户籍,这些条条框框在他眼中,皆不过是尘埃芥草。他能将不为看作知心人,也能对一个来路不明的江湖人施以援手,眼中有孝道,心中有伦常。他从不强迫他人做任何事,即便是下人。
同样,他也痛恨被强迫。
他总觉着,若是人人安守本分,能者居高位,忠者辅助之,世间当是一片祥和安宁。只是这想法太不切实际了。地狱厉鬼何其可怕?但殊不知,比鬼更可怕的,是人心。
人心叵测,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处处都是算计,是陷阱。他这样凡事礼让三分的性子,委实与这尔虞我诈的环境格格不入。
要改变自己,融入这个可笑的世态么?
但,说来容易,做起来,何其困难?若想脱胎换骨,必先抽筋扒皮。哪个铜头铁臂刀枪不入的人不是遍体鳞伤走过来的呢?
强,是要付出代价的。若哪日齐衡真的拥有三分的算计和冰冷,那么,他承受的痛苦,必有十分。
雪化了,某个阳光明媚的少年的心,却被生生冻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