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又小声嘀咕:“再者,我替你打听过了,听说姜家小娘子容貌绮丽,是数一数二的风流人物呢,即便她来应天府真是存了攀高枝的心,你娶她也不算亏!”
风吹落花瓣,苻离已无心再继续这个话题,冷冷丢下一句:“娶妻娶贤不娶艳,不安分的女子我不喜欢,你若觉得不亏,便替我娶了去。”话音未落,人已转过回廊而去。
魏惊鸿哈哈大笑:“若那姜小娘子真有闭月羞花之貌,我娶了倒也无妨!只是将来你莫要后悔!”
苻离哼了声。他对姜家姑娘并无好感,缘由有三。
近十年来朝堂分两派:以苻家为首的保守派和以皇后为首的革新派,未料姜家入仕后反成了革新派成员,与苻家成了是水火不容的政敌,此乃其一;姜家独女姜颜虽有几分才气,却容貌风流、不遵礼教,素喜招蜂惹蝶,早有‘祸水’之名,此乃其二;苻离虽出生在礼教严苛的家族,却生性叛逆,不愿遵循长辈的遗愿与一个素未谋面的姑娘成亲,此乃其三。
如今两家政见对立,苻家又一向重诺,想悔婚都不成,当真是骑虎难下。
“宿敌就是宿敌,自当水火不容。”若不是答应过爷爷,苻离连脖子上挂着的那半块玉都不想留。
如此想着,他拐过长廊,穿过中庭,进了国子学馆的大门。
魏惊鸿跟在身侧,用扇子指了指他手中的剑:“又带剑入国子监?监生不得佩戴兵刃,听闻岑司业今日被一个新来的女学生冒犯了,正在气头上呢!你可别在这时候招惹他,当心受罚。”
“他不会罚。”苻离倒是笃定。
“为何?”
“凭我文章好。”
这倒是事实。虽然苻离一心向武,却因天赋异禀,文采见识也是国子监数一数二的,很得先生们喜欢。总有人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别人穷其一生也得不到的东西,魏惊鸿嫉恨非常,刚要反驳,却听见几丈开外的墙角隐隐传来了女子的低笑声。
“有姑娘!”魏惊鸿耳朵尖都快竖起来了,曲肘顶了顶身侧的苻离,伸长脖子眺望道,“是新来的女学生!”
苻离自然也看到了,顾及男女有别,他下意识停住了脚步,接着错杂的梅枝遮掩,寻声望去。
只见在刻满大经的思过墙边站着两名娉婷袅娜的少女。思过墙,顾名思义,便是夫子们用来惩罚不听话的学生,使其面壁思过的地方。
她们应该是在受罚。
两名少女皆不过十五六岁,穿着皇后亲手设计的素色儒服,未绾髻,长发及腰,只系了一根霜色的发带,颇为雅致。右边那位少女体态丰腴,婀娜妙曼,而左边那位则更为窈窕,姿态慵懒地斜倚在思过墙边,显出几分不羁洒脱,竟毫无大家闺秀之态,细嫩如玉的手指不经意绕着腰间的玉环……
玉环?
苻离的视线落在她指间那半块玉环上——三丈远的距离,可以清楚地看到那残玉是漂亮的淡青色,系着绞金青缨,和他衣襟里藏着的那半块十分契合……
不由瞳仁一缩:竟然是她?!
……
而三丈之隔,受罚中的姜颜并不知有人在暗处审视自己,依旧没个正行地倚在墙边,眼巴巴地望着阮玉给她‘偷来’的枣糕,长声叹道:“阿玉,你别馋我了,岑夫子罚我停食面壁,不能吃东西。”
叫‘阿玉’的正是那名体态略微丰腴的女子——兖州府知府的庶长女阮玉,与姜颜是同乡好友,此番皇后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