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还算中听,可见你也不算太过宠妾灭妻。”盛老太太道,“你放心,大娘子终归是户部左侍郎家的小姐,世代簪缨,她对林氏有怨不假,说害人心思倒也真没有。前些年那些压你一头的心思,如今也没剩多少了,你善待她,她自然懂得。不过,我已是半截入土的人,让你媳妇每月请安三次即可,你们自己的事自己管,自己的家自己理,我只清清静静的念佛吃斋就是。”
盛紘颔首道:“儿子明白。自来祸起萧墙之内,许多世家大族往往都内里头烂起来的,这是前车之鉴。我们盛家想要子孙绵延,必得从严治家,嫡庶尊卑有别,儿子仕途才可后顾无忧。回头儿子便命林氏将对牌交还给大娘子,才算合规矩。”
“好!有你这句话,我也算放心了。”盛老太太渐渐点头,又问:“你还没说,这林氏……”
盛紘忙道:“母亲放心,林氏与她底下那群刁奴是定要整顿的。儿子如今升迁在即,泉州同僚知根知底的太多,若此时整顿,联系起卫姨娘之死,只恐为人所知儿子家宅不宁,总要到了山东再发落,天南地北的,便无人知晓内情了。”
“正是。所以,你这会儿非但不能声张,还得稳住这一大家子,风平浪静的到登州赴任,待明旨下来,你拿了官印,咱们一家子到了山东安定下来,你再慢慢发作不迟。”盛老太太赞许地点头。
不得不说这盛紘还真得挺会做人,且多有政绩,闻得她要升迁,这几日当地士绅官吏争着给他设宴践行,盛紘不便推脱,连日应酬,不胜其烦。
家中的对牌自与盛老太太说过之后,便交还到了大娘子王氏手中,由着她去操办家中收拾行装举家迁移之事。王氏本对六姑娘过继颇有微词,然盛紘连着在她房中歇了数日,更亲自将管家对牌交给她,这样的安抚,加之她陪房刘昆家的一番劝说,王氏便欣然同意了,将六姑娘与自己亲生的五姑娘一起养着。
去往登州一路上都是行船,了无意趣。六姑娘的丫鬟都受了盛紘的敲打,王氏也被千叮咛万嘱咐,姚依依小姐的身体总算也没有差到那班田地。待到了京津地带,盛紘带着几个幕僚自行了下了船,走陆路去京城吏部办理升迁手续,顺带叩谢皇恩以及拜谢一干师长同僚。
等盛紘再次回到登州,趁着有一次探视,便与姚依依对上了天王盖地虎宝塔镇河妖的暗号,以此激发了六姑娘的求生意志,从而让她安心休养,日日补品赏赐不断。盛府上下便都知晓,这是老爷在警示众人六姑娘也是名副其实的嫡女了,不许任何人怠慢。
如此,六姑娘的事情渐渐安顿下来,连王氏都对这个名义上的女儿不少,时时关照着,以此来博得盛紘的欢心。盛紘的生活也因此变得平静许多,白日里处理公务,下了衙回府就发落下人——主要也都是林姨娘房里的几个得力的丫鬟婆子,或贬或撵或卖,王氏心里乐开了花,对盛紘伏低做小分外体贴。
可话说回来,平静的日子总是短暂的,尤其在奴才一个个发落出去,罪魁祸首林姨娘也被冷落在院子里不准出入,形同软禁的情况下。大娘子院中春风和煦,更衬出林姨娘那儿的凄风苦雨。
这一日晚饭后,盛紘惯常又是歇在大娘子王氏这儿。刚说起在登州置办产业之事,突然外面一阵喧哗,传来丫鬟们喝斥阻止声。盛紘心里想果然还是来了,面上浮上一丝莫名的诡谲微笑。
王氏正待打发身边刘昆家的去看看,忽的一阵风动,湖蓝软绸的薄帘子被一把掀开,当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