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众席上的东瀛和华夏泾渭分明地坐成了一小一大的两个片区,而在这两个集团的交界处则是相对稀疏地坐了些互有私交的角色,静江自觉按照自己当下的身份也应该担当在这“交界处”的位置,就在前排挑了个没人的地方坐下。
几名狱卒蹲在场馆角落,其中一人半信半疑:“你真是受到征兆来帮忙的亡者?”
绯笑弯了眼睛:“是呀。”
“那你为什么躲着静江阁下。”
狱卒觉得很不服气:“这种非正常亡者流程,应该都是静江大人的管辖范围才对。”
“因为静江大人终究是人类呀。”
绯撩起耳根的头发,漆黑的眸子似乎蕴藏了闪烁的星星:“不会老去的人类也会面临死亡,强大的术法并不能阻碍比良坂的召唤。所以,‘那位大人’让我来这里多看一看。”
“噢噢,鬼灯阁下?那有劳了。”
狱卒先入为主地将含混不清的内容自我理解了下去,阿绯点了点头,并没有点明。
观众席上,静江的前排是一位从背影看身姿婷婷袅袅的女性,似乎是自己在现世的时候见过……繁复的钗环首饰反射出一闪一闪的亮光,静江觉得自己的眼睛都被晃得有些发疼。
要不然干脆换个地方吧……她想了想,压低嗓音,问向旁边的一位蒙面妖怪:“请问,前面的那位阁下是?”
妖怪虽说戴着严丝合缝的面具,但是巨大的一捧狐狸尾巴俨然昭示了正主的身份。据鬼灯的说法,妖狐一族对于好看的人类女性显然是要多关注一番的,其程度和某个知名不具的古早神兽不相上下。
“消息也太不灵通了吧,明明同为人类。”
妖狐发出不屑的声音来,静江甚至能感觉到对方可能在面具之下翻了个白眼儿:“那位来头可不小,人类帝王的另一半,身上所背负的结缘的数量多到你数不清喔?”
“……哦。”
她不好奇了。
朝代更迭那么多,皇帝在地狱当中完全算不上什么稀缺角色,静江就见过好几次城邦兼并之后的城主死于战乱,到了比良坂还要耍现世的威风结果被鬼灯一棒子抽飞到墙柱子上的场面,手法之快甚至让她还来不及拔剑甩出一个相对温和的七星拱瑞。
“死亡面前人人平等,这种家伙你就不要惯着他了!”
鬼灯严厉道:“对于亡者,一定要第一时间让他们认清现实才可以!”
“是是——”
普通的皇帝算不得什么稀奇,但能够在历史当中留下痕迹的则另当别论——而这都只是在讨论皇帝本人,至于他们的妃子或者是皇后,能够做到人尽皆知的,难不成是那位苏妲己……
“……你是,江……”
心电感应一般,面前的那位“皇帝的嫔妃”转过头来,被扇子半掩的面容其实根本看不出全貌,但是哪怕只不过露出了眼睛,对于静江来说也已经足矣。
“别说出来!”
下意识地,静江就率先阻止出声,东瀛和华夏两片土地所遵循的法则相似而不同,这其中最为显著的差异之一,就是这里对于名讳的重视程度简直远超静江的想象。明明闯荡江湖的那些年里大家都以谁的名气足够大为骄傲,到了东瀛之后自己所接受到的第一则教育内容,就是千万千万不要随便把自己的本名告知他人。
不能随便叫的名字算什么名字嘛……
“我叫静江。”
静江特意把しずえ这三个字重音强调。
这不是,马嵬驿的时候曾经见到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