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太太忽然想起了范晋也是这一科考,忙问温氏,“我恍惚记得,咱们家大姑爷也是今年的春试?不知道他名次如何?”
这话温氏有些不大好说。毕竟,范晋中了榜眼,沈安却只是二榜后边儿,不管她怎么谦逊,二太太的心性,也得以为是她在炫耀。
倒是顾老太太没那么多的避讳,笑呵呵的,“这话你问着了。阿珎的女婿,三鼎甲的榜眼。不但他中了,霍家的青时你可记得?从前还在咱们家里附学,也是中了的,不过他另走一路,是武状元。”
二太太:“……”
原本很是欢喜雀跃的心,一下子被泼了盆冷水。
沉默了片刻,扯了扯嘴角,“这可是天大的好事了。我给大嫂子和三弟妹道喜了。”
嘴里说着恭喜,到底脸上不大好看,几年来禁足的日子,仿佛叫从前那个八面玲珑的二太太都变得木讷了起来。
两只手也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垂下眼,心里涌起一股浓浓的无力感。她自问比起两个妯娌来,行事和心机都并不逊色。可是为什么,自己的日子就过成了这样儿呢?
她并非是个一定要掐尖抢上的人,可总也希望自己的一双儿女出人头地。
为此她费尽了心,教导阿瑶琴棋书画,做大家闺秀,教导安哥儿好生念书,以后不靠祖荫就能有个好前程。可是这比来比去的,怎么就……处处不如人呢?
她的阿瑶,下嫁到了那样个人家去,她婆婆还在挑三拣四,逼得阿瑶夫妻俩不得不避出京城去。阿瑶的女婿,顶着个举人的身份做官,仕途也是有限了。
她的安哥儿,从小就苦读诗书。凭着良心说,二太太也觉得自己儿子并不是个惊才绝艳的人物。这中了春试,她本是欢喜的,二榜怎么了,二榜也是进士哪。可……想想温氏中了状元的外甥,三太太中了榜眼的侄子,二太太心里着实发堵。
堵的难受。
她因为儿子名次不佳堵心,霍家那边,李氏也在为霍青时的名次太好堵心。
白天的时候,喜报传来,跟着就是许多的人来贺喜。
霍骏早就欣喜若狂,他家里的军职都是世袭,他还好些,有军功傍身。军职传给了次子,可霍骏心里门儿清,次子绝不是能够撑起门户的孩子。
霍家门楣若想光耀起来,还得是看长子。
原本他因军职一事,对长子是有些愧疚的。
如今好了,霍青时凭着自己中了武状元,日后前程可期。想着同住在这条街上的胡武,当年还只是中了个武探花而已,都能授了从四品的职位,在神机营里任职。
哪怕是大老粗不大懂得什么圣心不圣心的,霍骏也觉得,无论如何,霍青时的前程不会比不上胡武的。
至不济,霍青时身后还有老侯爷和温氏帮衬着。
看着丈夫细小眼看的模样,甚至还拍着小儿子的肩膀叫他要跟长兄好生学一学,李氏的心就像浸入了一坛子老陈醋里。
明明不舒坦,听着来道喜的人一句一句的恭维,还要做出一副慈母的模样来,半天儿过去了,李氏只觉得自己的脸都笑僵了。
直到了晚间,吃过饭后,霍青时说是还要回讲武堂,霍骏小酌了几杯,微醺上头,叫了几声,霍青时随口应了,人却还是走了。
李氏便扶起了有些醉意的丈夫,嗔怪道,“孩子是去做正事呢,你做父亲的别管的太多。”
话没说完,就被霍骏推开了。李氏没留神,踉跄了两下险些摔倒,顿时急了,“你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