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眼尖的立刻就看到,哎呀,小两口感情真好啊。
程如山道“时候不早,不打扰各位邻居吃饭。过两天我爹娘会带着孩子们正式上门拜访的,到时候请各位吃糖。”他又对徐爱梅和姜东渐道“爸妈,之前因为很多事情,我们一直没上门提亲,这一次一起补上。”
徐爱梅只当他是场面话,毕竟这时候城里都讲究新式儿婚礼,相亲看对眼,登记、凑对吃顿饭就算。
邻居们都赶紧恭喜,然后说说笑笑地散了,各自回家去。
姜琳和程如山进了屋,一家人这才坐下吃饭。
宋丽娟怕孩子饿,先领着孩子吃了。虽然姜东渐多做了姜琳的饭,可这会儿又加上程如山,他们没算到,饭自然不够。
姜东渐忙道“我去下碗面条。”
徐爱梅“卧上两个鸡蛋。”
宋丽娟赶紧道“爸,我来吧,我刚才看孩子饿,喂他们的时候随便对付两口。”
程如山拿出五斤饭票放在桌上,“爸妈,这是琳琳这两天的伙食。”
这时候干部蹲点、亲戚串门吃饭,约定俗成的规矩就是带自己口粮票,不必给钱。
如果没有粮票买不来粮食,而倒卖粮票的时候,一斤差不多要两毛左右。比粮食本身贵,所以如果能弄到粮票,那是非常好的。
“不用”姜东渐赶紧推给他,“你们赚工分多不容易。”
宋丽娟急得要命,怎么这么傻啊,家里可都是定额吃饭的,一天一斤的量,他们吃几顿饭,这个月就得有人饿肚子,黑市买粮食多贵啊,五六倍的价格呢。
她笑道“爸,要不我们给妹夫钱也行。”
姜琳看了程如山一眼,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弄的粮票,她拿了放在徐爱梅跟前,“妈,大家都是按口粮吃饭的,我们也不白吃。”
徐爱梅就递给宋丽娟,“拿着吧,明天去买几斤细面回来。”
宋丽娟立刻接过去。
姜琳又跟大哥二哥打招呼。
姜大哥相貌清俊,曾经是省立大学的风流人物。如今却性子沉默得过分,只跟姜琳和程如山招呼一声就不说话了。不热情却也没故意冷淡,因为他对别人也这样。
当年他大三的时候正好文化运动,武斗期间打人也被人打,之后被下放、结婚。第二年调回城在无线电厂上班,日子就这么无波无澜地过。他的所有理想和激情似乎在那一年里迅速燃烧熄灭,消耗殆尽,如今像个空壳子,没有半点朝气。
姜二哥对她和程如山还挺热络,跟他们聊聊乡下的事儿。姜琳看他身体好像不好,个子虽然很高却瘦得风吹就倒似的,原本俊朗的脸庞也瘦得脸颊凹进去,显得眼睛特别大鼻子特别高。
他是因为生病才这样的,运动开始他在读初中,正是三观初初形成的时候,当时打了鸡血一样非要去边疆贡献自己的青春和热血。
他主动去新疆建设兵团,年纪小不懂事,全凭着一腔热血跟着起哄。去了那里又不知道保护身体,不是负伤就是生病,身体也不能适应那样极端的气候,没两年就病得不行。本来俊朗健壮的一个小伙子,身体越来越消瘦。
姜琳下乡的那年,她一走,家里就倾尽所有活动关系,把他给弄回来。可他身体不好,加上走关系回来养病,没有工厂接收,一回来那两年没工作,口粮比正常少了十斤,根本吃不饱。
73年终于把口粮办上来,姜大哥帮忙在无线电厂弄个临时工的活儿,工资少,不稳定,不管干多少年让滚蛋就得滚蛋,没有一点保障。但是能保证口粮正常,所以他就在无线电厂当临时工一直干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