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只剩下赵元衡一人, 他虚弱地靠在软枕上,疲惫地深闭上眼, 脑中却不期然闪过那一幕
昏暗之中, 水纹波光一闪一闪晃动, 蓝浅浅无声无息地躺在河床沙泥地上, 她自肚脐往下, 那沾满了沙泥的蓝色鱼尾, 绚烂的鳞片却依旧在能折射出一些五彩绚丽的光,尾鳍如丝巾一般铺散开来,这巨大而夺目的鱼尾甚至还无意识地在拍动一下
他用力地摇了摇头想将这画面从自己的脑中挥散出去,却只觉混沌眩晕, 就像颅中有一滩被人狠狠搅乱的浑水, 头痛欲留, 长长得吁出一口气, 用手揉揉胀痛的眉心,他真是魔怔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喧闹的脚步声,而后房门就被人从外面咣当一脚用力踹开了。
赵元衡下意识转头朝门边望去,便见一道身影从外头呼啸着刮进了屋,朝着他床榻边猛扑过来, 扑进了他的怀里, “阿执你终于醒了终于醒了吓死我了七天了你一直醒不过来吓死我了太好了终于醒了呜呜呜我真的很害怕”
赵元衡感觉到了透过单薄的里衣, 胸口处有微湿的凉意传来, 低头才发现蓝浅浅两眼通红,泪水不停地在眼眶里打转。
赵元衡瞬间慌乱了手脚,手忙脚乱地用指腹去抹蓝浅浅的眼泪,“你你你你莫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
蓝浅浅是真的害怕,自两人被泫泽、河伯救回去之后,她自己倒还好,河伯法力高深、经验老道,蓝浅浅虽损失了许多的灵力,却在河伯的救助下不过两日工夫便清醒过来,等到了第三日就已经能活蹦乱跳。
而赵元衡被那蛇妖撕扯的魂魄也被河伯修复后完好无损地塞回看体内,可他一连七日不不曾醒过来,就是高烧昏睡,意识昏迷,凡间的大夫束手无策,河伯也无法,渡了一次又一次的灵力给他依旧却犹如漏底的洞,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河伯说一个凡人受不住巨蛇妖那常年吞噬了无数阴魂所散发的厚重死气,又被扯出过一半的魂魄,阳气散去大半,便是一只脚已经踏入了鬼门关,能拖住他的一条命到现在已是不易,能否醒过来便是要看天意如何
这连日来,蓝浅浅半步都不敢离开,一直守在男人身边,直到今日早晨,因着那日她耗费了太多灵力,被救回来之后醒过来道现在都不曾好好休息过,河伯和泫泽连哄带骗地劝了好久,最后搬出要请海后过来的借口她才离开去打坐进食打坐休憩片刻,而后便听泫泽说赵元衡已经醒过来了,她当即撒腿就跑来过来。
此刻见到面色虚弱苍白但总算是活着会动会说话的男人,蓝浅浅心头忽然涌上了莫名的委屈,怎么都控制不住了,赵元衡越让她不要哭,她就越忍不住,眼泪如断线的珍珠,不断地掉落在脸颊上,越哭越大声,最后干脆放开了嗓子嚎啕大哭。
赵元衡这下是真慌了神,急切却笨手笨脚地安慰,房间里顿时就乱了套了
待蓝浅浅好不容易止住了哭声渐渐平静下来的时候,门口已经围满了一圈听到哭声以为出了大事匆忙赶过来的人。
蓝浅浅还在时不时打嗝抽噎,看看门口一堆不敢进门的人,对着其中端着托盘的不知该进还是该退的刘顺招招手。
刘顺会意,端着托盘跨进门槛,而后将托盘连带着盘中的一个汤碗轻手轻脚地放在了赵元衡床头,然后在默默地退出去,努嘴赶走了门口那一堆有些不懂审时度势的家伙,最后还贴心地为两位主子关上了房门。
蓝浅浅端起那个汤碗,用汤匙舀了一勺,吹了吹,见不烫了就提刀赵元衡的嘴边,“阿执张嘴,吃些东西吧,这羹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