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清的笑容顿时僵住,饱满平滑的额头微微皱起,声量极轻的关切了句“怎么了”
苏安紧咬着牙关以避免发出哽咽声来,故而此刻哪里说得出话。她只紧抿着唇摇摇头,同时甩落几滴不争气又涌出的泪花儿。
姬清彻底显露出心疼,顾不得大周皇帝就在眼前,伸手去擦苏安脸上的泪。
苏安本能的向后缩了缩身子,低着头多开了他的手。
“没事”这颤颤巍巍自齿缝间挤出的两个字,似千里堤坝的一道闸口蓦地打开。
一时间更多的眼泪伴着哽咽声,冲破苏安的隐忍禁锢,汹涌而出。
苏安再也忍受不住的放声呜咽起来。
愚蠢无知上赶着嫁入伯府为妾的她,日日伏低做小卑微看人脸色的她,被迫害的只余最后一丝气息半死不知躺在床上的她
往日的屈辱画面,不断涌上心头。苏安觉得这样的一个她,是不配奢想幸福二字的。
她本想留在苏府一辈子,靠织绣的手艺贴补此后衣食,就这样伺候爹娘,然后再孤独终老。
姬清见苏安已是情绪崩溃,便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起身上前将苏安揽入怀中。对大周皇帝惭愧道“小侄失礼了。”
一声“小侄”瞬时将二人关系,乃至两国关系拉近。周幽帝哪里还会计较这点儿年轻人血气方刚不痛不痒的失礼
换句话说,周幽帝看到姬清如此不顾场合的疼惜苏安,反倒更加高兴。
“无妨,正事也都谈完了,姬太子便早些回寝宫歇息。”周幽帝抬了抬手,示意赵总管引姬清与苏安下去休息。
赵总管笑呵呵的上前,极恭敬道“姬太子,请。”
姬清揽着苏安出了御书房,因着苏安的情绪失控,皇上免了她的礼,甚至还命赵总管请太医过去看看,是否需要开着安神定气的方子。
回到临时落脚的寝宫,姬清命宫婢打了水来为苏安洗脸。
洗好后,苏安情绪看上去好了许多,这时太医也来了。望闻问切之后,太医开了一副安神的药。
所有人都退下后,姬清双手捧起苏安的脸蛋儿,笑嘻嘻的哄她“傻姑娘,不许再想那些会令你不开心的事。从今日起,你可以想我一个男人。”
不必问,他便猜到苏安是又想起那个男人。今日他已听世子说了许多,知道那个男人是如何辜负一个情窦初开的傻姑娘的。
可是情爱面前,又有谁没曾犯过蠢呢
即便最终在情爱面前成长的睿智无比的人,那些经验与洞悉力,又何尝不是在泥潭中挣扎久了,总结出来的。
有些人运气好,在好的人身上犯蠢,得来等量的回报,成就了一段感天动地的真情。
而有些人的运气就没那么好了,痴情变成痴傻,付出得来辜负。
苏安垂下眼睫,仍是有些难以面对。每个女人都希望得到真心,可哪怕眼前的男人对她稍微轻视一点,她都不会觉得这样惭愧。
她配得到他的真心吗苏安不敢去想。
而姬清也不容许她胡思乱想,他蓦地俯身,吻住了苏安的樱唇,打乱了她的所有思绪
苏安先是目露惊恐,在确定自己反抗不过时又露出一丝茫然。最后她被那霸道的吻技征服,缓缓闭上了眼,沉浸于此,什么也想不动了。
理智,她顾不上了。她只知道,连划过腮边的每一滴泪,溅落到地上,都开出了五光十色的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