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小侍卫蹲在船尾,眼巴巴地看着这些店家的招幌,扳着指头,一个一个数过去“这个是卖蜜饯的,这两个是卖卤肉的,你看那卤蹄膀多肥,啧啧诶快看快看这个是卖烧酒的门口那姑娘长得可真水灵”
越是眼巴巴瞅着,口水哈喇子就流的越多。可是流再多口水也没用,几个小侍卫偷偷瞄了一眼站在货船船尾一动不动,挺拔劲瘦的背影,几个人不禁愁眉苦脸,齐刷刷叹了一口气。
唉他们的大将军,什么时候都把腰挺得那样直,什么时候都把他们管的那样严。
好不容易接到了这宝贝淬雪石,满满当当装了二十船,本以为终于能松口气,却没想到这大将军管的更严了。不许下船采买,不许与无关人等多言,不许纵酒,连看到沿岸的漂亮姑娘吹个口哨,被逮住了也得乖乖领罚去。
几个小侍卫不敢怒更不敢言,只敢暗戳戳纳闷儿,这将军,明明跟他们一样年轻,还顶着一张勾春闺少女一勾一个准儿的俊俏脸蛋,可是性格却怎么像一个一个八十岁的老古板,两千年的大冰山
侍卫阿靖一边蹲着拨弄做饭的铁皮火炉子,一边悄声道“你看咱家将军,这两天是不是有点不太高兴”
另一个胖侍卫不以为然道“咱家将军成天板着一张脸,你从哪里看出他是高兴还是不高兴的”
阿靖挠挠后脑勺“就是那东云人走了之后啊,你不觉得吗”
胖侍卫眼神早已飘到了了岸边花花绿绿的店铺上,含糊道“嗨,你说是就是吧。”
夜色渐渐深了,河岸两边的商贾纷纷亮起了大红的灯笼,河道两边便也映成了晃悠悠一片红光。然而这二十艘货船并不打算靠岸歇息,依旧稳稳当当趁着夜色快速前行。渐渐的,两岸住户越来越稀,一人多高的芦苇丛却越来越密集。
远离了人声,便只听得船桨拨水的哗哗声。
晏长清依旧背着手,静静地伫立在最后一艘货船船尾。挺拔又劲瘦的腰背,一丝不苟的,冰冷的气质,整个人仿佛一柄刚刚开刃的,静待出鞘的长剑。
即使已经顺利接应到了淬雪石,但是脚没有踏上京城的土地,晏长清仍旧一丝一毫都不敢放松警惕。尤其是现在拿到淬雪石之后,他们的队伍,就仿佛行走在夜路中央的闪闪发光的肥羊,你永远不知道哪一刻,黑暗会突然现出猛兽血淋淋利爪。
江面上渐渐起了乳白色的雾气。晏长清眯起眼看着远处的船只,黑琉璃般的眸中闪过一丝凌厉的光。
有一条狭长的小船,正穿过茫茫雾气,以极快的速度冲着他这边驶来。舟上既不载货,亦不见载人。
绝不是寻常船只。
晏长清蹙眉,左脚慢慢后撤一步,手轻轻抚上腰侧的剑柄。
双剑静待出鞘。
“咚”。
轻轻一声,小船船头轻轻抵住了大货船船尾。一个黑影突然从船上翻起。晏长清抿紧嘴唇,后撤一步,双剑出鞘
却只见那人不躲不闪,足尖在水面轻轻一点,衣袂纷飞,颇为潇洒从容地落在晏长清身后。
“啧啧啧,晏大人这是什么脸色”
赫连戎川双手抱胸,笑眯眯看着晏长清有些僵硬的背影
“分别两日有余,晏大人可想我不曾”
晏长清有些不自然地转过身来,脸上的表情像是见了鬼。
淬雪石前日已交接完毕,此人应该早就回了他们东云,怎么会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