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陈殊从楼梯上下来,徐妈忙上前扶住她“小姐,您有事吩咐一声,房间里有摇铃,您按一下,我就知道了。”
陈殊笑“我随便走一走,大夫也是这样嘱咐我的,每天多走一点,才能恢复。”
徐妈道“那我扶着小姐”
陈殊摇头“不用,我自己能行。你先把这些入库吧,这里到处都是人,摔不到我的。”
徐妈不再坚持,却还是叫了个小丫头跟着陈殊。
陈殊慢慢走,一边同小丫头闲话,哪里人,原先做什么的,来官邸多久了。官邸后面是个小花园,种了许多绿植,即便是冬天也绿意盎然,小五站在小路口,见陈殊过来,低头问好“陈小姐”
陈殊点点头,望着远处,想必就是杜军长了。
只是他看起来很激动,声音也很大“司令官,均座,我们一起在军校读的书,一起在北伐战场上并肩作战,同窗手足,难道非要杀得你死我活,血流成河”
李纵云手里夹着一支烟,笑了笑“鹤龄,同窗未必同道,同道未必同路。收起你那个慈悲心吧,这是乱世,乱世必须用霹雳手段,用法家的严峻刑法。两个势不两立的阶级,如同水火一般。”
杜鹤龄长叹一声“纵云,同出一脉,何苦来哉”杜鹤龄虽然是李纵云的属下,但是私交颇深,这身纵云,无疑是以私谊相劝了。
李纵云不说话,意思却是很明显的。
杜鹤龄道“秋白当日救你,你今日却要亲决他。我们黄埔同窗,终究还是四分五裂,四散天涯了。”
李纵云道“我是军人,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瞧瞧吧,委员长发来的电报,不必押往南京,就地枪决。”
说着递了一张纸过去,杜鹤龄摇头“秋白是苏维埃党人,杀他还有理由。可现如今即便是革命党人也人人自危,一旦发现自己被视为苏维埃党嫌疑犯,随时有被抓枪毙的危险。这个月,北平已经枪决了五千余人,其中不乏我革命党中人。”
李纵云语气很不好“杜鹤龄,注意你的立场,你是一名革命党人。”
李纵云转过头来,见陈殊站在那儿,走过来,缓了缓语气,问“怎么出来了头发还没干呢,小心着凉。”
陈殊笑笑“我走一走,听见你在这里发脾气,就过来看看。”望着杜鹤龄,问“又是什么事情,大晚上了,还要发这样大的脾气”
杜鹤龄是晓得陈殊的,当时陈殊进北平治病,便是杜鹤龄护送的,他点头致意“陈小姐”
陈殊道“你们谈吧”又摇摇李纵云的胳膊“好好说,别发脾气”
那丫头扶着陈殊回了大厅,道“小姐,你怎么敢在那种时候插话三少爷脾气一向不好的,刚刚可吓死我了。”
陈殊不说话,餐厅里徐妈摆好了饭“小姐,用饭吧三少爷吩咐了,做些好克化的粥,你喜欢吃鱼,鲫鱼汤您尝一尝。”
陈殊点点头“麻烦你了”
浓稠的鱼汤,奶白色,一丝腥味儿也没有,陈殊拿着勺子慢悠悠喝了两口,问徐妈“纵云最近很忙吗”
徐妈站在一旁,偶尔给陈殊布菜“小姐,三少爷不常回来官邸。”
那么大多数时候,是在军营里了。
吃到一半,李纵云便进来了,问“徐妈的手艺,单就鲫鱼汤,扬州大厨也比不上,吃得惯吗”
陈殊点点头,叫他一起吃,只是心里有事,喝了一小碗鲫鱼汤便吃不下了,坐在一边,瞧李纵云吃饭。
他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