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员长侍从室的侍从官从外面打开车门, 恭敬道“李太太,夫人在松厅等您”
陈殊点点头,这几年, 这个地方,陈殊是常来的, 她刚刚下车, 就见沈夫人身边的的老嬷嬷一声白色制服走了过来。她微微点头, 向陈殊失礼“李太太,夫人久候了”
陈殊笑“是我的不是, 杜鹤龄杜军长的手术时间比预料中长了一点,劳夫人久候了。”
从小径走过去,便见一排排笔直翠绿的柳叶松, 沈夫人一身暗金色旗袍, 坐在藤椅上,身边有一个小男孩儿, 正摆弄着一台小巧的德国相机。
沈夫人仍旧是坐在那里,看起来很悠闲, 脸上带着浅笑, 冲陈殊招手“来,等你好久了”一面有仆人给陈殊领湿帕子来擦脸,幸好陈殊平时是不怎么擦粉的, 不然非糊一脸不可。
陈殊擦了脸, 一旁的佣人又给陈殊上了一碗冰碗, 她又冲夫人说了一遍“实在是医院的手术时间太长,劳夫人久候了。”
沈夫人摆手,她微微一动,旗袍上的金色绣线便滚动起来,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我哪里有事的,不过多在这里坐一会儿罢了,算什么久等。倒是你,大热的天,上山来,倒是出一身的汗。”
陈殊只微微尝了一口冰碗,便放下了,抽出胁下的帕子,沾沾嘴角“夫人就是太忙了,军医院、济慈会、济慈院,甚至是孤儿院,都是忙不停的。”
沈夫人笑笑,没有说话,拿起桌上的折扇,刷一下打开来,慢慢摇着。
那小男孩儿,摆弄了一会儿相机,冲沈夫人道“姑姑,我上云岫楼那边拍照,好吗哪里一大片的向日葵,现在开得可漂亮了。”
沈夫人同意了,叫佣人跟着,叮嘱只许玩一会儿,不许在太阳底下晒久了。
陈殊晓得叫自己来必定是有事情的,只是沈夫人不开口,自己便不能先开口,定定坐着,好在此时的重庆虽然是火炉,但是黄山官邸却别有一番清凉所在。
两个人坐了一会儿,佣人又端上来两杯咖啡,沈夫人笑“你尝一尝,你是在欧洲待久了的人,你尝一尝,这次他们带回来的蓝山咖啡地不地道”
陈殊婉拒,只端起来闻了闻“只闻味道,就已经是上品了。夫人是行家,何必叫我献丑呢只是我现在,只怕有一段时间不能喝咖啡了。”
沈夫人不解“不能喝咖啡,这是为什么”问到一半才明白过来,笑“李司令真是有儿女缘的,打仗打了六年,倒添了一儿一女,现在又有了”
说着,沈夫人叹气“哎,我有时候就想,这个仗打到什么时候才到头呢死了几百万将士,上千万的百姓,竟然连头也望不到。”
陈殊对她这番话,倒是不奇怪,这位沈夫人虽然是此时的民国第一夫人,却从不参与政治,对政治也十分的不敏感,但凡有一点政治的嗅觉,便晓得此时已经是战争的后期了,胜利在不远的将来是可以预见的。
沈夫人摇摇扇子“上次沛公提出来的青霉素统购统销,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陈殊有什么条件去考虑呢,她点点头“夫人、沛公所说之事,也是为了国家,我自然没有不支持的道理。只是这青霉素的药厂规模不必从前,股东也是杂乱,有的听说了,便要抛售出手中的股份呢买卖由人,我想,他们要买,我也没有理由不许。恰好孔老先生又这个意愿,便搭了个桥。”
沈夫人皱了皱眉,旋即展开,脸上浮出笑来,她站起来“达令”
陈殊抬头,就见姜维民从走廊过来,他身后半步跟着一身美式军装的李纵云,几个月不见,越发黑瘦了。
姜维民杵着一根拐杖,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