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败阴诡,凄风凛凛,不知是因秋意萧瑟还是人心暗鬼。
县衙内虽被大致清扫过,空气中仿佛还弥漫着陈旧鲜血的气味。因久无人打理,落叶在通往正堂的甬道上翻滚游曳,其中几片沾了暗红色的血迹,落在肖长离的脚边,流连片刻,又被卷往别处。
肖长离抬头看了看,甬道旁一棵树上赫然还挂着一片残缺的人皮,早已风干发硬,想是当初清理时匆忙惶恐而未曾发现。
小乞丐顺着他视线看去,也合该他倒霉,正好一阵大风刮过,那块皮晃悠了一阵,竟就这么掉了下来,正好落他脸上,吓得他哇哇大叫,猴子般窜出老远。
肖长离神色未变,蹲下来仔细观察那块皮。看肌理应该是女人的皮,暗红血污中有一个模糊的图案,看不清是什么。
肖长离拿了块布将其包好,朝内堂走去。
“我的妈,你拿着这个做什么”小乞丐一脸恶心,不敢靠近他十步以内。
肖长离道“你对这些事知道多少”
“啊”
肖长离看着大堂上“明镜高悬”四个字,道“有因才会生果,堂堂一县之衙,不可能任由魍魉横行。”
小乞丐撇撇嘴“都说你以前是个很厉害的大官,原来不止爱破人的案,还爱破鬼的案。”口中戏谑,他还是很配合得说了不少,肖长离边听边走,来到内院放好包袱细软,小乞丐才从前任知县如何不是个东西说到了事发那天晚上,只是站在门外不敢进来。
前任知县绍远程,就是死在这间屋子里。
“这个邵远程在外头有宅子,平时个把月不升一回堂,事发那天竟然在县衙呆到大半夜,也不知在做什么。我怀疑啊就是被鬼催的,他曾在公堂上活活打死了一个女人,一定是那个女人阴魂不散,把他勾到这里,然后杀了他。”
“细说。”肖长离收拾着,淡淡来了一句。
小乞丐知道他是要听那个女人的事,又不敢走近屋子里来,就扒在窗户上滔滔不绝“说起那个女人也是奇怪,平时不出门不见人,也不知是哪里来的。自从她一来村里就生了疫病,死了好些人。理所当然的大家都怀疑她,将她绑到了衙门。邵远程这个草包哪里会审什么案子,见问不出什么就想屈打成招,结果就把人给活活打死了。”
肖长离拂去桌上的灰尘,还能看到星星点点的血痕。
小乞丐瞥了一眼,道“就这张桌子,据说当时邵远程的头就放在上头,脑浆子流得稀里哗啦。哎,你真不怕”
肖长离道“未行不义之事,何惧鬼神之扰。”
小乞丐撇撇“你们这些当官儿的,就是会说场面话。”
此时一个衙差缩头缩脑过来,惶惶四顾“我说大人呐,您怎么到这来了刘县丞他们已经到了,在宣化坊等候大人”
“让他们去正堂。”
衙差脸色一变“那那里可去不得”那几个死了的衙差的尸首当时都是堆在大堂里的,别说没人敢审案,连报案的都没了。
“青天在上,律法铮铮,何惧鬼神”肖长离没再听他絮叨,兀自整理衣冠,前往大堂。小乞丐看着他背影一笑,身手麻利得翻墙走了。
在堂上等了良久刘元直等人才来,皆是脸黑带怨,又不好直说出来,在一应公务上都是对答敷衍,只想着赶紧完事离开。
不过看肖长离板正无波的神色,他们都知道无人压在头顶终日自在逍遥的日子算是到头了。而且,很可能比起以前更难过。
肖长离给他们委派了任务,整修县衙招集下人,要让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