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妈妈是咱们家的老人了。”章氏堵着院门,笑道“咱们做主子的也不好随便诬赖人,不如咱们去花厅里好好说,我给大小姐做主。”
王云芙瞅了章氏和后头跟着的丫头一眼,知她来得急,没来得及喊人,这是在拖延时间。
她怕章氏做手脚,本来就是打的先强行抄家后理论的主意,自然不可能让章氏得逞。她从袖子里掏出那张养身丸的药材单,递给章氏,“太太,我这儿有张单子,您先看看。”
章氏不疑有他,伸手来接。
王云芙直接抓着章氏的胳膊一拉,章氏哪有王云芙的力气,当即就踉跄两下,被王云芙拉到了院门边上。
“哟,太太小心”王云芙伸手扶住章氏往花厅走,实际上让章氏挣脱不得,“太太说的对,咱们去花厅说。”
一旁的芳圆见机,立即指挥几个婆子进了刘妈妈的院子,去开刘妈妈的屋门。
“大小姐,你未免也太”章氏挣了几下没挣脱,不住地看向来路,她来之前点了几个心腹的婆子,只是婆子们当着差,没能立即跟着她过来。
这一看,虽然婆子们仍是未到,章氏却眼前一亮,“老爷”
王云芙心头一凛,只见那头一个清瘦的中年男人,面皮微黑,留着一撮山羊胡,头戴一顶玄色进贤冠,眉间的川字纹十分明显,一看便知,来人是一个严肃刻板的文人。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向来人行礼“老爷父亲”
“你们这是做什么”王侍郎语气里听不出喜怒,但他向来厌恶后宅折腾,面色绝对算不上好。
“大小姐想是觉得无趣,带了人来闹腾在府里当了几十年差的老人。”章氏先出言道。
“父亲,我院子里的下人刘氏侵吞主家财产。您瞧,我原想着买齐了这些药材,做一味养生丸孝敬父亲,却没想刘氏以次充好不说,竟然把其中的一味人参偷换成了商陆。”王云芙不与章氏争辩,向王侍郎递上那张药材单,“人参补气,商陆却是泻下利水,用商陆偷换人参,这养身丸怕是要变成有毒之物。”
听到王云芙做了养生丸要孝敬他,而且又是仆下生事,王侍郎面上到底对王云芙缓了两分。
“我每年六十两月钱并林管事那里送来一百二十两零花钱,一共是一百八十两。谁知近日一看,钱箱子里只有一把铜钱,且屋子里好多财物都不见了。”王云芙又拿出一张单子递过去,“这上头写着的且还只是大宗我这屋子里的银钱,可一向都是刘氏管着的。”
王侍郎为人清正,极厌鸡鸣狗盗之事,这事还发生在府中,便又多了几分受害者的义愤。
章氏觑着王侍郎脸色变化,知道一言两语要摘除刘妈妈是不可能了,但一定要阻止王云芙搜刘妈妈院子,当即道“老爷,但凡有些家业的人家,都难保有些说不清楚的事端。依我看,不如将人带去花厅,仔细审问一番。”
这本身是个合理的建议,也听不出偏帮,章氏知道王侍郎不久即将升职,现下正是紧要时刻,遂又道“大小姐动辄嚷嚷要抄检,实是小人家家不晓事,动静闹起来,隔壁的叶参军家听到了,咱们府上又有什么脸面。”
王侍郎出身江南小富之家,这宅子是他一路当上侍郎之后才置办的,自然比不上勋贵之家的敞阔,王家的下人院和叶家的下人院不过一墙之隔。
王侍郎被章氏说中七寸,当即抚须颔首,道“家丑不可外扬。”
王云芙却也不是没有后手,她狠掐自己一把,挤出两泡眼泪,当即跪在了王侍郎跟前。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正常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