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各位主子的面色精彩纷呈,刘妈妈却是满头虚汗,双手被绑着,挣了几下都没能站起来,索性跪着膝行过去,一头顶在账房先生的腿上,“我让你胡说”
账房先生猝不及防被这一撞,整个人踉跄了一下,还是芳圆扶了他一把,王云芙使个眼色,让芳圆将人带了出去。
王侍郎面色黑沉,章氏不等王侍郎开口,连忙先喝止道“刘妈妈你若觉得冤枉,好好说话就是”
“是,太太。”刘妈妈见账房先生走了,心头松了一口气,再一看王侍郎的脸色,顿时说话的声音都低了下来,辩解道“奴婢真的不认识这劳什子的账房先生。也不知他无冤无仇地,为何要冤枉奴婢。”
说着这话,却是瞧着王云芙,其中意指不言自明。
王云芙根本不与她一个下人分辨,直接指着账房先生带来的那两锭银子,道“那两锭银子是从我钱箱子里拿的,若不是刘妈妈,怎么会存在银庄刘妈妈的户头上”
有些黑心之徒会往银子中间灌铅,造假牟利,五两一锭的银子已经算是大额,丰源钱庄的分号收了钱之后,谨慎起见,会按户头存放,直到经过总店核对才归总。是以,王妈妈昨日存钱,钱庄里今日还能看出来哪些银子是她的。
不过,按本朝律法,奴仆下人人身并钱财俱都属于主家,先前属于民不举官不究,现在王云芙以主家名义递了帖子,钱庄又见王家有侍郎官身,便派了那账房先生过来。
“小姐冤枉奴婢”刘妈妈死鸭子嘴壳硬,“那钱确实是奴婢去存的,但那是奴婢存了许久,换成了整的,才去钱庄存着的。”
王云芙冷冷一笑,向王侍郎道“这银子底部有我用发簪做的标记,一个小小的王字。”
章氏在一旁看不到,但觑着王侍郎脸色,便知果然如此,她再三打量王云芙,心中暗恨,往日只道继女偏狭鲁莽,今日才知竟是个阴险的。
“大小姐平白无故地,怎么会想起给银子做记号”章氏反应过来王云芙是一开始就下了套,她面上带笑,话里藏刀,“大小姐可真聪慧,方方面面安排得又周全又细致。”
刘妈妈也明白过来,顿时喊道“小姐故意害我”
“呵,害你好大的口气”王云芙不屑地看了刘妈妈一眼,转头对章氏亲亲热热地笑,“刘氏不过是个下人,我一个主子,若是觉得她伺候不好,自会禀了太太,便是她伺候得好,但我不喜欢,太太肯定也会给我做主的不是”
若说了“不是”,那便是自己苛待王云芙,章氏看着王侍郎,僵笑着点了头。
“所以说,我根本不将刘氏看在眼里,又何来害她之说”王云芙得到了想要的反应,下了结论。
章氏无话可说,只能退而求其次,将大事化小,“刘氏有月钱和赏钱,省吃俭用想来能存下不少。大小姐一下子给了十两银子,刘氏想是一时鬼迷了心窍。”
刘妈妈一听章氏的口风,赶紧磕头认错“奴婢从前一直忠心耿耿,实在是这一回手头过的钱太多了,没有持得住,求老爷恕罪,大小姐恕罪”
刘妈妈头磕得嘭嘭响,额头很快糊了一片血,王云兰心软,几乎想要开口求情。
王云芙不接这些话,只与王侍郎道“父亲,刘氏可不是初犯,还有这些东西呢。”
她说的是托盘里的东西,一架枕屏,几件瓷器,还有些吃食和小玩意儿,另外附的单子上是她和芳圆一起清点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