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我不懂事,总觉得父亲和大哥薄待我,如今才醒觉,母亲救我,父亲养我,于我已是莫大的恩典。”王云芙说着,将近日理出来的嫁妆清单递向王承允,“这些留给大哥将来娶嫂子吧。”
“给你那些嫁妆,是母亲的遗愿,你收着便是。”一句“娶嫂子”让王承允红了耳根,他避开王云芙的视线,没有接单子,而是站起来,“有几样东西给你看看。”
王承允将王云芙带到自己的书房,从一个锁着的抽屉里抽出一只包袱,示意王云芙自己查看。
王云芙心子跳得有些快,抿了抿唇,伸手打开系成结的四个角,露出了包袱里面的东西一张小儿肚兜,一套小儿夏衣,还有两只小小的金手圈。
虽然年岁太久,但仍然可以看出肚兜与夏衣都是上等的料子,精细的针线手法,只是那两只金镯,做工却有些粗糙,上面刻的花纹歪歪扭扭,似乎技艺十分生疏。
夏衣是里衣,软软的细葛布所制,已经泛黄变脆,没有太多信息。
王云芙又去翻看那一张肚兜,上头并没有像一般的小儿肚兜那样绣着走兽飞鸟,而是绣了几朵金黄色的花,两层的花瓣半开半闭,拢着中间一簇橘色的花蕊,却不是王云芙见过的品种。几朵花旁边还有绣了一个“福”字,字迹娟秀,收放有度,描花样的人当有一笔好字。
处置了刘妈妈以后,王云芙院子里的下人规矩了许多,她闲来无事,想起涿鹿书院确有些心动,便强迫自己看起书来,王云兰近日对她改观许多,每逢书院休沐,时常指导她一二。
到了五月五这一日,由东宫出面举办龙舟赛,王家得了帖子,章氏自然要去。王云芙可去可不去,但章氏怕被人说苛待继女,加上王云兰几番游说,王云芙到底是一同出了门。
“冰糖葫芦抿抿甜,一串只要三文钱”
“卖风筝咧,卖风筝咧”
眼下太平盛世,贵人和百姓都喜欢过节,岸边搭了连片贵人家的彩棚,平头百姓们也自在树下成群,卖各种小货的摊贩不时穿插叫卖,熙熙攘攘胜于市集。
王家的马车停下,王云芙和王云兰两姐妹先下了车,王云兰着一身浅粉宽袖上衣,配以湖蓝齐腰褶裙,将她清丽婉约的样貌越发衬得楚楚动人,她下车时,便有人抽气,好标致的美人
王云芙则因前世的今日所发生的事故,穿了一件简便的月白色窄袖半臂,配同色褶裙,裙边和衣角绣了些竹叶花样,这一身装扮本是清冷寡淡的,却因她明丽无双,反增添了几分冷艳。
方才那些惊艳于王云兰的人,此时都不由赞叹,这是哪家,灵气都去他们家了不成
王云兰今日也难得地活泼,兴兴头头地拉着王云芙,下了马车就往彩棚里去,章氏端着架子不肯挪大步,在后头直叮嘱“小心些,不要乱跑”
刚走了几步,跟着的婆子忽然神神秘秘地过来,“太太,您瞧。”
章氏顺着婆子的手指看过去,见攒动的人头里头有一张面孔颇为眼熟,婆子小声提醒,“太太忘了,是那日在醉园里跟着大小姐的那个混子,您还叫奴婢去打听过的。”
章氏眉头一挑,望着被女儿牵着的王云芙,心念一动。
而另一头,一辆比王家的马车精致大气许多的马车缓缓停下,同行的骑在马上的青年下了马,将缰绳随手扔给下人,他英俊的眉眼间惯常地挂着轻慢笑意,亲自去马车旁边打起帘子,语气谄媚,“娘,儿子扶您。”
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