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侍郎不管内宅事,但他官场沉浮多年,绝不是个糊涂的,章氏不敢在家中做手脚,而且怕王云芙出了事,王侍郎怪到她不作为,连忙使人请了大夫入府诊断。
这五月的炎夏,王云芙盖着棉被,手里还拿着汤婆子,面色潮红,额头满是大汗。听到芳圆的话,连忙按事先说好的,让芳圆抱走棉被和汤婆子,自己换了夏被盖上,然后嘴里含一点蔗糖进去。
这一摸脉,大夫就发现王云芙身热异常,脉象促而杂乱,而且吐出的痰浓中带褐。再一听说她吃不下饭,一径儿想喝水,四肢不时地抽痛
大夫很快就出了里间,和章氏道,“太太,贵府小姐的症状和城郊的疫症有些像。”
“疫,疫症”章氏有些没反应过来。
大夫挎着药箱,顿足道“嗐,近日城郊爆发疫情,症状和贵府小姐一模一样,死了好些”顾忌着这是官家,大夫吞了后半句话,“您再找两个大夫看看怎么说。”
章氏呆住了,王云芙得的竟然可能是会死人的疫症
愣了片刻之后,章氏心中有了个主意。
当夜,章氏跟王侍郎汇报了王云芙生病的事,将大夫说的疑似疫症换成确诊了疫症,“大夫说了,疫症极易传人,须得隔离起来,依我看,姐姐留给大小姐的西郊那个庄子,整好适合养病。”
王侍郎是朝廷命官,自然知道城外发了疫情,也知这次的疫病之严重。第二日又找了一个大夫,大夫拿不定,只说有可能是疫症。
“承允年后就下场了,现在可是关键的时候,若是染病了就不好了。”章氏觑王侍郎脸色有所松动,又道“大小姐病了得静养才行,过阵子养好了,咱们再接回来就是了,两厢便宜。”
这话却是说到了王侍郎的心坎儿上,难得地同意了章氏的建议。
“小姐,您喝点水下一下。”
王云芙主仆二人坐在出城的马车里,王云芙手里拿着糕点吃得兴起,一时被噎住了,连忙就着芳圆的手灌了几口水,却是半点儿病色都没有。
不但没有病色,王云芙甚至还隐隐兴奋。
前世因为端午落水,王云芙回府以后染了风寒,当时恰逢城郊瘟疫,章氏便以王云芙得了疫症为由,说服王侍郎将王云芙送到了西郊的枣子庄,王云芙恨父兄对自己太过冷血,大为自伤自怜。
就是在那里,她“偶然”重遇端午时救了自己的秦仁,秦仁温言软语,细致体贴,让王云芙感受到了从未感受过的温暖,并且在一次意外中失身于秦仁前世真正的悲惨,就是从枣子庄开始。
如今既然重生了,与其胆战心惊防不胜防,不如主动出击。
南平侯府中的扶风院,世子薛柏文将一卷书递给薛青怀,“二弟,你看。”说着翻到某一页,道“上京是前朝旧都,也是如今大梁的都城玉京,这上京奇物志是前朝一落第书生所作,上头记载了诸多奇闻异事。”
薛青怀接过书卷,剑眉轻拧,薄唇微抿,是少有的认真模样。
那一页上记载了一件奇事,说是某一年某一月,人们在西郊的陵水河中捞起来一口木匣子,打开之后,那匣子里装满了秦城贡茶,若是论起价来起码值几百两。
这茶每年历经千里运到京城的不过二三十斤,不可能这么一匣子流落在外而无人知,只是相关衙门查来查去都毫无头绪。
谁知没过两天秦城贡使上京,自陈在隔京城百里之外的密江中遇上风浪,将贡茶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