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三小姐。”女佣走了。
柯太太也知道自己有些失态了,看了眼离去的女佣,往沙发里一歪,叹着气,说道“你们说蓝儿他这到底是中了什么邪了咱们给他找的,他不同意,非要自己找。自己找就自己找吧他是找了这么多年,我也是盼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给我领回一个来吧,却给我领回一个寡妇来,你们说,你们说唉,真是造孽啊。”
柯振华把烟斗点着,摔着燃着的火柴,对妻子抱怨道“你还说呢,他成这样,还不都是你惯得”
柯太太本来就存着一肚子的火,听了丈夫的埋怨心里就更不爽了,她仰着脖子怼丈夫“对,孩子们的不好都是我惯得。你是不惯,你一天到晚的不着家。你说,孩子们一个个的长这么大,你管过几回还不都是我一个人拉扯大的没事的时候什么都好说,现在出了事儿,你倒是他一推六二五,把错全都怪到我头上。我我”
柯太太越说越委屈,拿起帕子抹着眼泪,气的说不出话来。
一看二老吵起来了,三个女婿肯定是不好说什么,柯木苹离得最近,赶紧抱住母亲的肩膀安慰说“娘,你想多了,爹没有怪你的意思,这只是就事论事而已。”
柯太太瞥了丈夫一眼,显然不信女儿的话,嗡嗡又哭。
柯振华这个一家之主,被妻子当着女儿女婿们的面儿咣咣数落,这脸上就有点挂不住,正想发作“教训”两句扳回面子,可一看妻子隐隐哭泣的可怜样儿,就又于心不忍。
妻子嫁给他的时候,他刚刚步入仕途。老柯家几辈子过得都是中等生活,自然也不会给他留下什么丰厚的家底。
老丈人慧眼识人,不在乎他一时的贫穷,把女儿嫁给了他。妻子这个千金小姐,嫁过来之后褪去绫罗绸缎,穿上粗布衣衫,洗洗涮涮缝缝补补全是她一手操持,几十年从未抱怨过一句。
官运亨通之后,自己一天到晚的在外忙,虽说有佣人帮着干些粗活,可家里的大事小情也还都是妻子一人主持,自己一点忙都没帮过。要说这心里没一点愧疚,那是假的。
夫妻俩恩爱了几十年,一次脸都没红过,现在因为自己的意气用事让妻子受了委屈,柯振华这心里,你还别说,真有点疼。
柯振华挠了挠鼻子,走过去,坐到妻子跟前,说道“我又没说什么,你看你怎么还哭上了”
柯太太抹了把眼泪,说道“说的那些还不够,你还想说什么是不是说的不过瘾,还想着打我啊”
“啧。”柯振华咂了下嘴,挑着眉说“越说越离谱了,孩子们还都在眼巴前儿呢,我能打你啊”
听了这话,柯太太更不乐意了,质问“哦,你的意思,孩子们不在跟前了,你就能打我了”
“哎呀,这怎么还倒腾不清了。”柯振华头都大了,到这时才真正理解“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句话。他说“得得得,等孩子们不在眼前儿了,你打我,你想怎么打就怎么打,行了吧”
这话一出,女儿女婿们都悄悄地掩嘴而笑,这老两口,大庭广众之下还秀起恩爱来了。
柯太太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小声说“在孩子们面前,瞎说什么呢”说着,也忍不住的笑了。
妻子笑了,柯振华也笑了。
说闹了一通,气氛不似刚才的僵硬与冷冰了。但是,萦绕在一个个眉间的愁云,依然没有散去。
“你们说,蓝儿的事儿,该怎么办反正我绝不同意蓝儿娶那个康小姐的。”柯太太坚决的表了态。
“其实,我们的意见都不作数,主要还得看蓝儿的意思。他对康小姐的感情,究竟到了什么样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