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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授课(五)
  不过到得此时,纵然早有准备,见到自己辛苦了一年,收获却这样可怜,赵还是觉得丢脸极了。

    顾延章先向赵行了礼,行至桌案边上,将那三种谷类分别取来看了,又一一掰开其壳,最后才道:“陛下今次所得,已是远胜微臣当年。”

    赵显然没有想到会听到这样的话,一面十分不敢相信,一面又觉得对面这一位绝不会说谎,连忙问道:“先生也曾种过田地?”

    顾延章也不回座上,就地而坐,道:“我年少时草率轻佻,一向只顾随心所欲,很不懂事,约莫在六七岁时,有一回纵马踩入农田,毁了旁人半亩田地,却并不以为意,兄长便叫我受罚……”

    他与赵离得甚近,说话的时候,并不像是君臣对话,也不像教书授课,仿佛在与亲近友人交谈一般。

    “陛下以为,臣会受什么惩罚?”

    赵面上全是放松之色,想了想,道:“怕不是要先生去给那农人家做工?”

    他口中说着,心中却想:难道顾卿这是从前自己受过大苦,是以而今要来我身上找补?可我也没有纵马伤人农田啊!种这一年地,实在腰酸背痛的,还没什么收成,皇帝还没真做,脸已是丢光了,连寻常农人都不如。

    赵倒不至于忿忿,反而有滋有味的,隐隐有一种自己变成受人管教子侄辈的感觉。

    认真论起来,赵听范尧臣、黄昭亮并其余大儒授课的时间、频次其实更长、更密。可不知为何,对着前头这些人,他只一心尊崇,当做老师,然而对着顾延章,却总觉得这不单单是先生,亦兄也亦友,有些话不好对其余人说的,当着顾延章的面,说起来就不会迟疑。

    顾延章微微一笑,道:“他倒是想要我去那农人家中做工,只别人哪里敢要,只怕我把田地全毁了,闹到最后,兄长便在我家后院里头辟了一块土,倒比陛下这一回打理的更大些,叫我种一年麦子并黍米……”

    赵听得入了神,忍不住问道:“先生最后得了多少收成?”

    顾延章笑道:“我其时不过七岁,每日只想着耍枪弄棒,被压着在田间耗了几个月,便择了机会,到得祖母面前哭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