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派出所打电话给别人,并不爱告诉你你犯了啥事儿, 像是威慑一般。这次这个成府路上的也是。
那大叔通知完了后, 沈昼叶连追问的机会都没有, 电话嘟一声挂了。
沈昼叶“……”
这还是继沈昼叶护照到期、补办护照以来,第一次去派出所。
——还是大半夜的。
雨夜寒凉, 又是凌晨。
沈昼叶试着打了打车,发现根本打不到, 路上车稀少得不像话, 出租车更少, 又加上空姐案和乐清滴滴事件过去不久,她也不敢在这深夜里叫快车, 因此只得冒着雨跑了过去。
她跑得气喘吁吁, 下午见陈啸之时干干净净的天空蓝连衣裙溅满了泥点儿, 穿着它的人在万千雨水中,穿过杨树与重重梧桐。
所以到底让我去做什么?
沈昼叶毫无头绪,可是却知道这种传唤, 还是挺重要的。
但是为什么让我去?我最近违法乱纪了吗?
沈昼叶特别纳闷儿。
沈昼叶跑来的一路脑洞大开,几乎认定自己要被抓起来了,可能去了就会被扭送拘留——不过看守所和派出所是一体的吗?
沈昼叶又发起了呆。
老实说, 沈昼叶甚至搞不清公安局和派出所的区别。
沈小师姐为数不多的和警察叔叔打交道的机会,仅限于本科时在教学楼捉住了一个变态, 然后报了警, 那警察叔叔把变态铐走了。铐走变态时沈小师姐遥遥地看了一眼, 实在不理解这群变态脑子里都在想什么——那尺寸, 藏着掖着都来不及,变态到底为什么会想露出来?
……替他羞耻。
沈昼叶“……”
沈昼叶走在雨里有点好奇地想,男人都那样么,怎么和那些小黄文里说得完全不一样……
她跑到东升派出所时路灯昏黄,天漆黑一片,凌晨两点的街道干干净净。
那条路其实还挺破的,完全不像首都繁华地段该有的模样,鲍师傅对面儿的宾馆墙掉了一半,看上去像上世纪的招待所。
暴雨滂沱,路边电线杆搭着数辆黄单车,派出所灯火通明。
沈昼叶浑身湿透,撑着那把没什么卵用的小黄鸭伞,绕开了锈水满地的黑铁栅栏。
黑夜漫漫,女孩子头发都被雨汽渍透了。
沈昼叶推开溅满水珠的玻璃门,探头进去,呆呆地小声道“……您……您好?”
端着咖啡的女警估计是头一次见这么学生气的、好像推开老师办公室一样的姑娘家,嗤地一声笑了起来,温和地与她问好“你好,怎么了?”
“……刚刚打我电话来着,一个姓臧的警官,让我过来一趟。”沈昼叶掏出手机给那个姐姐看“——哦对,我叫沈昼叶。”
女警“……”
沈昼叶头上迷茫地飘出个问号。
下一秒,那个女警察扑哧笑出了声。
“那个小姑娘过来了,”那女警察边笑边遥遥喊道“老臧,你过来招呼下!”
“淋着雨过来的啊?”
姓臧的那警察年纪不小了,见到沈昼叶的第一句话,就这么问道。
外面暴雨倾盆,窗户上装着铁栏,沈昼叶诚实地说“没有,撑着伞跑过来的。”
“……”
那警察同志手里的烟蒂一磕,烟灰抖落,以眼皮扫了她一眼“学生?”
沈昼叶点了点头,好奇地问“很明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