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抡起大刀砍去,金珠子听到破空声,回首看了一眼,那强盗看他面容清丽,本直直向他后脊砍去的刀偏了方向,钉在了金珠子的手边。
到了这一步,已是无路可退。
金珠子在心里暗骂那清河的县令,一边摆出恐惧怯懦的姿态同这些强盗讨饶,“匪爷饶命,我是从京城去清河探亲的,随身只带了这些钱。”金珠子将钱袋抖出来,只期望他们不要察觉到马车里的几口箱子,“都给各位匪爷了。”
金珠子猜对了,这伙人,就是雍县的官兵,他们见金珠子相貌细致,就知道他不是雍县逃出,去京城告御状的人。但金珠子生的实在太打眼,有一人上前,将他双手递出的钱袋拿走了,而后掂量了两下之后,又摸了摸他的脸颊,“还是个懂事的角儿。”
金珠子一副要吓哭的模样。
“你这马车里,装的是什么?”这么一个生的秀丽的小童,驾着马车离京,那马车里会是什么呢?
金珠子道,“马车里就是四口箱子,里头……装的是,是……”金珠子眼眶说红就红,“是我几个哥哥的尸骨,他们得了天花死了,棺材铺的人不收,我就只能……用几口箱子将就将就。”
一听是得天花而死的人,一众强盗都流露出了嫌恶的神态。只是其中有一个,却非要撩开车帘,往里面看一眼——
“这箱子装的是尸首,不像啊?”
“我几位哥哥,都死了三个月了,尸体都快烂了,所以只能塞在箱子里,怕招了蚊虫。”若这些人要抢他珠宝,他豁出命去,也要和他们拼了!
那人一听,即刻就将手收了回来。
就在金珠子以为要糊弄过去的时候,忽然有一人,搂住他的腰身,“投什么亲,不如跟我们回去,快活快活。”
金珠子聪慧异于常人不假,却也只是个半大的少年郎,现如今叫人挟着,连挣扎的劲儿都没有。就在那强盗要将他掳上马背的时候,金珠子冷不丁瞧见了一道黑色的人影,那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或是一直都在那里,抱着剑斜靠在一棵树上。金珠子一下从心里生了丝希望似的,扯着喉咙大叫起来——
“我跟你走,我心甘情愿跟你走!”
掳他的强盗,这时也注意到了那个人影。那人做江湖打扮,一动不动。他们看他浑身散发的气势,不愿招惹,见他也不动,就堵了金珠子的嘴,准备直接将他掳走。
“唔唔!”
“唔唔!”
被戏耍过一次的男人,此刻仿佛只是为了来看他的笑话。
金珠子心里都绝望了,眼看着自己马车里的财宝离自己越来越远,眼睛里的眼泪都溢出来了。几个强盗将他掳回了路边。
“都弄好了?”
留在原地的强盗回道,“年轻的都抓起来了,留了几个老不死的。量他们也走不了多远。”
“都杀了。”
不留活口,才是最安全的。
“是。”
眼见着强盗要在自己面前杀人,挂在马背上的金珠子,猛的闭上双眼,方才眼眶里的眼泪,吧嗒一下,掉在了地上。
利器破开人皮肤的声音,金珠子低着头,眼睛睁开了一条缝,他看到自己面前的地方,多了许多血迹。他都不敢抬头,去看那屠戮的场景。
“你是谁?!为什么——”强盗惊慌恐惧的声音。
回应他的,是收剑入鞘的声音。
金珠子一怔,抬起头,见刚才那个看热闹一般的黑衣男人,此刻站在他面前。十几个强盗,就在刚才那一个瞬息,全部死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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