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手一指,“我晨起方见过你,还在给主公家的小夫人放脚踏,如何这会儿还在逊县?”
哑巴吓得一抖,失了分寸,面色大变,急急往后退。
如此反应,实在是怪……
杨老八顿时清醒了,拔腿就去追,最后愣是给他扭回驿站了,疑心是犯事跑脱的奴才,最后摸身子摸出来一块儿玉佩来,双鱼玉佩,应当是一对儿的,现下只有一半,这么贵重的物件,一看就不是他一个杂役能有的。
杨八以自己多年贩卖消息的生意人头脑飞速地盘算了一下,“你莫不是背着主子偷偷传什么话?”
而今多方势力盘踞,错综复杂,通传着消息若没有绝对可靠的渠道,多半是靠信物口传。
所托亦定是可靠之人。
但这又是个哑巴,扭回来什么也不说也不比划,只急切地要走,如此看来不像是主公派出去的人,驿丞不敢放人,又不敢留,择了一匹快马送信给李偃,询问该如何处置。
李偃拿到那块儿玉佩的时候,微微怔了怔神,随即冷笑了一声,“郑鸣凰……”
当日便折返而回,先去了驿站,把那哑巴拿来审,叫魏则领着一小队人马先去了鹿阴。
自他出征,魏则从未离过他身,如今魏则身在鹿阴,也能震慑宇文疾一二,而他要去看看,究竟有人背着他搞什么鬼。
叶邱平是在一个雨日的早上迎来李偃的,彼时他方起,门子匆匆来报,门口来了一行五六个人,说要见大人,未报名号,但奴认得,其中一个是那日来接亲的少年将军。
他骇了一骇,疑心李偃派李麟来知会什么事,但又疑惑,怎会派座下大将军前来,莫非是什么要紧事?他忐忑不安地出去迎,瞧见人,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李偃非常不满,蹙眉道:“汝乃岳丈,何故跪我?”
叶邱平半尴不尬地一笑,讪讪起了身,只念道:“王上因何前来?”
“莫问,照做就是。”
……
而谨姝此时全然不知个中曲折,只是内心无比坚定地觉得,她需要做些什么。
大约,活过一世,这一世便是赚来的,做事也没什么顾忌了。
前世里,她活了二十几岁,到末了也没几日舒心日子,到头来参与卖了刘郅的江山,痛快了一时,那一时是真痛快,痛快到叫她怀疑,人生的前二十几载,究竟是为了什么要憋屈成这个样子,明明有时候……可以不必忍耐的。
遗憾吗?
自然是遗憾的。
谨姝本就不是压抑的性子,而今仿似更放得开些了。
她知她今日所为必然会触怒李偃,他可以把鱼符给她,但那好似就是前世刘郅爱赐的贵重玩意儿,不可以损坏了,不可以轻易拿出来用,那是恩赐,是荣宠,不是个寻常的叫你拿来用的物件。
但她已顾不上那么多了,这一世她择定了他,必然要想尽一切办法阻止任何可能阻碍他问鼎中原的障碍。
至于到时该怎么给李偃解释,她还没想好。
撒娇卖个软?
他好像挺吃这一套的。
如果他盛怒呢?
他会吗?
其实她也不知,他对她究竟有多少情分。
她满心糟乱地思索着。
实在不行……她甩掉一脑子的官司,定下心神。
管它的,爱怎样怎样吧,大不了他休了她去。
天大地大,她去做乞丐,她又不是没做过?她去庵子当庵姑,她又不是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