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因为喝了太多酒、还是心烦意乱,陆西宁脱去羊绒开衫、只穿一条丝质连衣裙犹嫌燥热,正想借口补妆出去透气,就见哥哥和司裴相继起身,在沉闷的气氛中结束了这场过于无趣的饭局。
众人依次走出包间,陆西宁的哥哥陆浔作为主人,同贵客司裴走在最前端,两人一个是商人,一个是音乐家,除了同样高冷寡言外,没有一丝共同点,幸而陪客们全程在一旁活跃气氛,才不至于冷场。
酒店在大厦的六十六层,快速下降的观光电梯害醉了七分的陆西宁一阵头晕目眩,她往哥哥身侧靠了靠,见他垂眸看向自己,委委屈屈地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我给章扬打了一百个电话,他不接,你帮我打……”
陆浔的脸上有毫不掩饰地不耐烦:“知道他不理你,还非得找他?”
陆浔不高兴起来连父亲的面子都不给,更何况同父异母的妹妹,常年处于陆家生态链最底端的陆西宁习惯了哥哥的冷脸,闻言“哦”了一声,垂下头看淹没在长绒地毯里的鞋尖。
走出大厦后,陆西宁本想同哥哥一道钻进他的车里,却听到他以不顺路为由,请司裴送自己回家。见妹妹茫然地看着自己,陆浔说:“你妈不是让你今晚好好表现?”
脑中一片混沌的路西宁怔了怔才记起出门的时候妈妈再三嘱咐她要跟司裴套近乎,务必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
司裴是国内首屈一指的钢琴家,论技术,他在国际上位列前五,要多快就多快,要多响就多响,没见过他弹琴,绝对想象不到看上去如此不食人间烟火的人飙起来那么猛。除了对键盘的绝对掌控,在情感表达上他也完全做得到精准、细腻、丰沛。技术牛逼、乐感无敌,因而他不到二十岁就蜚声国际,二十五岁便进入了大师境界。对在音乐学院钢琴系念大三的陆西宁和万千琴童来说,司裴是漫漫学琴路上最明亮的灯塔。
司裴去年发起了给山区的孩子建音乐教室的活动,计划在未来五年内捐建三十间音乐教室,陆家的公司是最大的赞助商,今晚司裴过来吃饭就是为了同陆西宁的哥哥谈这件事。
陆西宁一整晚都在契而不舍地拨打前任的电话,看都没看过司裴一眼,更别说好好表现,她怕回家后被妈妈念叨,钻进司裴的车后,便开始思索如何补救。
她一向嘴巴甜、会恭维人,可喝掉两瓶红酒后脑筋转不动,冲司裴傻笑了一下,见这位每个毛孔都散发着矜贵冷漠的男人毫无反应,更不知道该如何开场了。
陆西宁把晕晕的脑袋抵在车窗上,歪头看向司裴,隔了一小会儿,见他回看过来,立刻眉眼弯弯地朝他笑:“司先生,您还记得我吗?我们很早之前就见过面。”
“记得。”在陆西宁的脸上看到讶异,司裴补充道,“你那时还是个小朋友。”
陆西宁“咦”了一声,声音里带上了惊喜:“司先生,您居然还记得!”
司裴性子冷,没接话,陆西宁又问:“十三年前我才八岁,您是怎么认出我的?”
两人整晚零交流,在陆西宁的哥哥请他送她回家前,司裴甚至没留意过她,然而她一开口问“记不记得”,他便立刻想了起来。
司裴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认出她的,不答反问:“你觉得呢?”
陆西宁认认真真地想了想才说:“因为我钢琴弹得特别特别好,是难得一见的可造之材?”
许是没听出她在开玩笑,司裴没作声,为了感谢他还记得自己,陆西宁进一步恭维道:“司先生,您看起来和十三年前一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