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庆深知父亲的做派,一咬牙,才刚直起来的腰再次弯了下去。
唐勇脸上的笑容也淡了几分。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若再继续推脱,那可就不大像话了。
隋瑶坐的车帘微微动了下,不过不等她出面,刚还没动静的唐时钰却忽然一掀帘子,从车上跳了下来。
朱庆一瞧见她,只恨不得眼中喷火,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赔礼?
唐时钰规规矩矩行了礼,笑道:“早就听说朱大人礼仪周全,乃本朝楷模,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
朱夫人根本就没过来,若母亲出面却是对谁?到底不合适,传出去也不大好听。权衡之下,还是她这个小辈出来搅和的好。
这么一位年轻漂亮的千金娇客俏生生站在面前,任谁也不好直接翻脸,更何况朱顺这次本就想做戏。
他当下接着笑了起来,“原来阿钰也在。”
算来,他到底是长辈,唐时钰明知道还不出来行礼问好,总是说不大过去的。
唐时珩显然也意识到不妥,看向朱顺的眼神中更多几分厌恶。
坊间多有传闻,朱顺此人没什么治国的大本事,全凭一副油滑心思和妧贵妃的枕边风才能做到礼部员外郎的位置,心思深沉,不可深交。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是呀,”唐时钰却好像没察觉到他语气中的恶意似的,莞尔一笑,带着几分娇憨的道,“昨儿我同弟弟都被罚跪,又抄了许多家规,几乎一夜没睡哩。今儿又忙了大半日,十分疲惫,这不,一上车就迷糊过去了,才刚听见朱大人的声音,特意下来请罪。”
朱顺轻笑一声,瞧着倒真像个和气的叔叔,“阿钰太见外了,你与庆儿有数年同窗之谊,咱们两家就不是外人,才刚你父亲也说了,不过玩闹罢了。且到底是庆儿有错在先。”
他不过是以退为进,哪成想唐时钰不按常理出牌,竟真一口认下,“唉,虽说是他有错在先,可我也太小心了些,还以为他真要当着那么多的人用马鞭抽我的脸呐!我年纪小,不经事,又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家,当时就给吓坏了,哪里分得清玩笑还是真事儿?晕头转向间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她的声音清脆又响亮,呱呱说的唱曲儿一样,比在场所有人的声音都大,好些路过的人听到“用马鞭抽我的脸”这句后,都各自摇头叹息,拧眉看向朱家父子的眼神越发复杂了。
虽然有人说其实是唐大小姐打了朱庆,可此刻一看,那朱家公子脸上依旧光洁如玉,一点儿油皮都没破,瞧着也没缺胳膊断腿儿,怎么都不像吃了亏的……
恰好有个御史台的官员路过,他是不怕朱家的,当即摇头叹息,又丝毫不避讳的道:“……有功之臣如今却被欺负到头上,当真是老天无眼!”
朱顺几乎要维持不住脸上的笑意,而朱庆更是直接黑了脸。
睁开你们的狗眼看清楚,到底是他娘的谁欺负了谁?
她唐时钰若是手无缚鸡之力,那天下的女子就都是楚霸王了!
若是一般闺阁女子,且不说在外头敢不敢跟不熟悉的官员说话,便是说了,又哪里有这样处变不惊?
听听,她老子都没她这么能说会道!
于是回去之后,朱夫人愕然发现自家夫君和儿子的脸色更差了。
她心头一咯噔,“怎么了?”
朱顺现在恨不得从哪里弄颗后悔药来吃,觉得自己刚才的举动简直像送上门去给人家打脸,心烦意乱的很,怎么有心情回答?故而只是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