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师,你家里有医药箱吗?消毒用的酒精和包扎用的纱布有吗?”
林栀心凝望着向云平和诚挚的脸孔,眼里露出极深的悲切,像是在看向云,又像是在深思着什么。
向云耐心等待,过了好一会儿,林栀心才回答她说:
“有的,在电视柜下面。”
向云依言起身去电视柜拿医药箱,从茶几另一侧绕行的时候,她惊讶地发现地面上躺着一个碎裂的玻璃杯,玻璃渣溅了满地,鲜血和水混在一起,有种令人胆寒的感觉。
这个地方的血迹最多,向云明白了林栀心受伤的缘由。
多半是玻璃杯打碎的时候,林栀心离得近,碎片溅起来划伤了她的脚背。
但打碎一只玻璃杯根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至于让林栀心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向云心有疑惑,但她没有深想,只瞥了一眼碎了一地的玻璃渣,立即跨步绕过去,从电视柜左边的柜子里找到了医药箱。
她揭开医药箱看了看,基本上简单包扎伤口需要用到的东西药箱里都有。
提着药箱回到林栀心身边,用棉签蘸了酒精要替林栀心清洗伤口,但下手之前,向云动作顿了一下,然后抬头看向林栀心,好意提醒:
“可能会很疼,你忍一忍。”
林栀心咬着唇没应声,但一双黑色的眼睛依旧一眨不眨地看着向云。
向云呼出一口气,她也闹不清林栀心这个状态是怎么回事,她就当林栀心默认了,处理伤口要紧。
她用力呼吸,喉头下意识地滚了一下,捏着棉签的手有点抖。
她一直很怕见血,刚才在门口看到地上一大摊血迹,其实她非常惊慌失措,但林栀心看起来比她混乱多了,如果她不能冷静,恐怕事情将会变得更加糟糕。
因此,她只能迫使自己淡定一点,强忍着不适感小心翼翼地将林栀心脚背上伤口附近的血清理干净。
伤口还在渗血,但比先前脚踏在地上受力挤压的时候要好一些了。
边缘的血渍擦得差不多了,向云取了一根新的棉签,试探着碰了碰皮肤破开的位置。
“嘶——”
林栀心倒吸一口冷气,脚也颤了一下。
“很快就好了。”
向云安慰道,然后横了心,用蘸了酒精的棉签顺着伤口飞快抹过去。
林栀心虽然感觉很疼,但她只在最初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后来她便咬牙坚持,默不吭声。
终于给伤口消了毒,向云心头一松,最难的步骤过去了,可以上药包扎。
她从药箱里找出一小瓶外用的创口药粉,洒在伤口上,然后用纱布盖住,小心缠了两圈绷带,用小胶带固定。
林栀心的目光从始至终都停留在向云身上。
见后者蹲着身子,低着头,细心又利落地帮她处理脚上的伤口,心口的悸动与本能的恐惧彼此纠缠,让那若有似无的异样情绪在她心里疯狂滋长。
她想起今年初春,天还有些凉,那夜向云醉了酒,来她家里发疯,那时候,向云曾对她说:我能照顾你。
也许是第一次见到向云那么疯,也许是因为这话对于她们之间淡漠如水的邻居关系而言太过放肆,她竟记得格外清晰。
她一度想让自己忘记那天的经历,因为那只是一场闹剧。
但事实却像向云说过的那样,她一直被照顾着。
可醉酒的人疯言疯语,又有几分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