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你,林幸是不是你班上学生?”
“是啊。”李艳梅满不在乎,“那小孩傻了吧唧的,家长也不是什么聪明人,让我收拾了一顿,怎么了?”
“我看你才是傻了叭唧的货!”李校长气得心脏病都犯了,脑袋里嗡嗡的,“人家是徐家人!徐家人!整天不学无术掉进钱眼儿里的败家玩意儿!你这回就死钱上了!”
“不会吧?”李艳梅显然到此时都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我看那小孩木楞楞的,她家长我见过,就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开辆大众车,浑身上下没一件牌子货,真是徐家人会这么寒酸?哦,随便一个姓徐的就是徐家人,你哄我没见过世面呢?”
到现在还这副吊儿郎当的做派,李校长脑子充血,话都说不出来,对着电话吼了一句:“赶紧给老子滚学校来!”啪地挂了电话。
李校长疲惫地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心想,自己兢兢业业了大半辈子,算是毁在这个不长眼的侄女手里了。
……
徐溪晚早上八点准时到了校长办公室,一秒也不差。
高跟鞋踏在深色的木质地板上,轻松写意,李校长和李艳梅站在门口迎接,却觉得那鞋跟每一下都踩在他们的命脉上,心跟着徐溪晚的步子直抽搐,连带着身体一起发抖。
“徐……徐小姐,您来啦?快快,请坐,请坐……”李校长点头哈腰把徐溪晚迎进来,直接把自己办公室的主位让给了徐溪晚,他和侄女则在办公桌旁边规规矩矩地站着。
李校长亲自给徐溪晚倒茶,真正的雨前龙井,平时他自己也舍不得喝。
“徐小姐,首先我代表学校向您和林幸小朋友道个歉,是我校监管不力,让林幸小朋友这段时间在学校里受了不少委屈,我们的工作不够……李老师!”李校长回头对李艳梅喝道。
李艳梅身体一僵,慌慌张张向前走了几步。
“还不快给徐小姐道歉!”
“林幸姐姐……哦不,徐、徐小姐……”李艳梅那天那副颐指气使的嘴脸早就收起来了,她搓着手,笑得谄媚讨好,“是我有眼无珠,有眼不识泰山,是我工作失职,没关注林幸同学在班上受了委屈,您……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这一回,您放心,我一定改正自我,从此好好照顾班上每一位学生……”她话还没说完,先被李校长一脚踢得闭了嘴。
李艳梅打惯了官腔,以为徐溪晚和从前那些人似的好糊弄,先道歉,再认错,不着痕迹把自己身上的错责程度降低,然后做个自我检讨,就算完事了。
可她不知道,林幸是徐溪晚的一块心头肉,林幸哭一声,徐溪晚都心疼。
徐溪晚来这里,单纯只是为了给林幸出口恶气,纯粹的以牙还牙,和那些只当来走个过场、听听单口相声的人怎么能一样。
很多人都知道徐溪晚性子冷淡,很多事都不过问,就以为她天生豁达大度。很少有人知道,徐溪晚是最记仇的一个人,睚眦必报,只是她能忍,别人十年前打她一下,她能忍到十年后,找到那个慢慢报仇的机会。
何况受伤的是林幸。
再说,收拾这两个人,也不用等十年。
徐溪晚没有说话,她端起李校长给她倒的那杯茶,放到嘴边抿了一口,赞道:“好茶。”
莹白如玉的指尖轻轻贴着纯白无暇的陶瓷杯壁,相得益彰,说不出的恬静温柔。
杯底接触桌面的一声脆响,却让李校长膝盖一软。
“徐小姐要是喜欢,我、我那儿还有一些,待会儿给、给徐小姐带一罐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