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沧亭翻上一处亭台顶上,躲在枝叶暗处。拨开树枝远远隔着水岸远远一望,瞧见向婉婉正听了内监传话开心地跑向几个闺蜜,便晓得成钰在宣帝面前不动声色地保下了她,心里的大石总算落了下去。
脚下的瓦片被她不经意间蹭得松脱了一片,季沧亭忽然闻到一股怪怪的油味,待借着偶尔乍现的月光瞧见瓦片下一滴滴的红色火油漏了出来,微微一愣便恍然。
小时候赵爷爷带着她玩儿的时候,曾告诉过她,宫里有些老宫殿亭台,建起时因当时局势飘摇,为免新皇宫被敌军所占,在木头芯子里都是灌了火龙油的,一旦点燃,转眼间整个建筑就会烧起来。
这些老亭台属实是个危险的地方,季沧亭不打算多留,正想也去接受一下向婉婉等莺莺燕燕崇拜的目光,却忽然感到一股沉重的武者气息靠近,正是一脸阴郁的兰登苏邪,很快她便看到了石莽也正朝这边走来。
“……本官有杯好酒请左贤王共饮,不知左贤王可赏脸?”
他们选中会面的地方不巧正是季沧亭所在的这座亭子,让她趴在亭子顶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被迫听了一耳朵。
兰登苏邪道:“本王的酒只与天下英雄共饮,可与冀川侯饮,也可以和今日那位成先生饮,和石大人……还是有话直言吧。”
石莽冷笑一声,倒也不客气:“你们匈奴人有什么资格评判世间英雄,左右依我看来,这人间胜者便是英雄,败者便是猪狗,倘若我是胜者,你便是拿你厄兰朵上最好的烈酒进贡,我都不一定放在眼里。”
“哦?”适才殿上那唯唯诺诺的样子没引起兰登苏邪的注意,如今他这一番话,倒是让他起了几分兴趣,“石大人竟有枭雄之风,倒是小王看走眼了,算我今日欠石大人一杯酒,不知石大人想同小王聊什么?”
石莽摆了摆手,让周围侍卫离开五十步远,压低了声音道:“冀川侯。”
“季蒙先啊……”兰登苏邪忽而长叹一声,道,“冀川侯所守关隘固若金汤,让本王在单于那儿几次没脸,看来石大人在朝中也是因为季侯而备受排挤,和苏邪都是失意人。如何?要合作吗?”
如今大越两片虎符,一片在冀川侯那处,可统领北方三十六州常备军,而另外半片在身为太尉的石莽这里,可调动京师守军与南方诸州兵力。
石莽一想到今夜宣帝要将自己的虎符送给季沧亭去“玩儿”,心里便焦虑非常,唯恐这是宣帝不再相信自己的征兆,便道:“合作谈不上,你左贤王也不是吃素的,冀川侯若有个万一,难保你不会有剑指中原的想法。本官也不是那般自毁长城之人,只是唯恐其拥兵自重,不得不为陛下分忧而已。”
兰登苏邪道:“哦?你待如何?”
“本官便直言吧,冀川侯今年几度请求增兵,早就劳民伤财,惹得陛下不喜,教你也不好过。若是将来有所冲突,望左贤王在关外佯攻几波,造成南侵假象,几波假的紧急军情过来,季蒙先之威信自然会遭受打击,也好教炀陵这边削一削他季蒙先的傲气……本官也不迫害他什么,只让我等到时寻个理由派驻监军过去便足够了。”
兰登苏邪道:“你们汉人可真有意思,不过本王觉得你们大越皇帝也不算是傻人,你能说得动他打压边关重臣?”
石莽自信满满:“倘若是别人,本官不敢说,不过冀川侯……本官自有本官的办法。今日那些岁粮应该满足不了厄兰朵吧,左贤王何不先开个价?”
兰登苏邪笑道:“罢了,也是不过是些举手之劳的事,今年春后,我便依石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