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天除了偶尔下床走两步,她都只能静躺。过去一直希望做个咸鱼的卿念此时无比希望能够起来工作。她把手机一扔,“没意思,我不活了。”
这是她今天第三次说这句话了。小程大概能够理解她的心情,可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出言安慰。
任谁被这么铺天盖地的冷嘲热讽上一整天都会受不了的吧。更别说卿念已经这么过来多少年了,掰着手指头怕是都数不过来。
卿念一直觉得自己已经习惯了,可能是今天吃饱了撑的没事儿闲的慌,刷了一天手机,现在脑仁都跟着突突发疼。
她炒作了吗?她难道没有付出吗?那些人看到结果了吗就无脑开嘲讽?纵然卿念有一万句足以为自己辩驳的证明,可事实就是无数人可以顺着网线对她开嘲讽,而她一点反击的能力都没有。
卿念大字形躺在床上半天没动静,小程倒完开水注意回头看她,有点不忍心,“想哭就哭呗。”
她耸耸肩,“我干嘛要哭?多大点事。”
不仅不想哭,并且还想笑,笑她自己,这么些年了不都这样,怎么事业准备转型了道路开始清晰了一切都在好起来了,就这么一点骂声都受不了了?玻璃心啊卿念。
“我是觉得你憋太久了,发泄发泄也不错……”话还没说完,小程咋舌,“啊,说哭就哭了啊。”
卿念抬手摸摸眼睛,“我哭了吗?”好像还真是,手是湿的。她抱着被子滑下去,把头埋在床铺里。
人又不是棉花糖,一戳再戳一压再压就会慢慢变小,曾经的那些压力也好迷惘也罢,在现在她最孤单的时候倾巢而出,全涌出来了,盖在头顶喘不过气来。
有一个曾流行一时的问题,为什么我已经这么努力了却还是看不到希望?获得赞同最多的答案很无情,因为努力是错的。卿念心想,那她也是错的吗?
第一支广告拍摄的时间已经久远到她自己都忘了是在几岁,莫名其妙的走在大街上被星探相中,莫名其妙拍了广告,然后莫名其妙的就火了。火了这么些年,她只知道自己拍的广告卖的会很好,电视剧会收视很高,尽管评价褒贬不一,或者说骂的人会多一点,可现在不就是流量当道的时代么,管你观众爱骂还是爱夸,有热度就有生意。
十几年来镜头和镁光灯几乎像呼吸的空气一样无时不刻伴随着她,工作有经纪人安排,生活上安全上有家里的打点,她被保护得太好,几乎从来没有想过如果抛开一切让她自己撒手去干,首先落脚点在哪里。
喜欢拍广告吗?好像没什么意思,基本都是公式化的走流程,对着镜头撒娇卖萌就好,因为公司把她包装成甜美乖乖女。喜欢拍电视剧么?卿念自己都笑了,现在动不动被人骂不就是因为之前拍的那些剧么,三天两头的把她夸张的动图拿出来鞭尸,虽然很尴尬不过确实引人发笑。其实她自己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些剧本的质量,然而公司安排如此,家里貌似也并不希望她去拍正剧,觉得太辛苦,费力不讨好。
现在阴差阳错赶上了风铃这个剧本,她好像突然莫名其妙被人打了一下脑袋,晃出来不少水,恍然惊觉原来自己一直以来都在随波逐流。
小程见她抱着被子半天没动静,有点担心的戳了戳她的手臂,“还,还好吗?”
“不好。”憋久了,卿念转过头时眼睛脸颊都是红的,“我现在特别郁闷。”
她吸吸鼻子,“不如我去当谐星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