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该说声“谢谢赏识”,但在她浅薄而贫穷的大脑中,“管家”这个职位基本和“家政保姆”等同,不是说对后者有什么偏见,而是社会工种确实存在差别。
那些外表西装革履、内里如履薄冰的套利人,三百六十五天无休和高薪的确让他们显得不可或缺,但这不过是一个谎言,一个自我欺骗的障眼法。
毕竟在平台里,你是什么,都是假的。
脱离了这个平台,你还是什么,这才是真的。
然而,即便她脱离了这个平台就一无是处,即便她每天做的事并不比家政阿姨更有技术含量,在社会刻板的偏见中,她也仍旧比保姆好。
她本该问声“为什么”,但转念一想又觉得没有必要。
这只不过,是个陌生人罢了。
还是个第一次见面,就把她的指纹三围虹膜录下来,还试图给她建个3d身体模型的迪迦奥特曼型陌生人。
李维多垂下眼:
“谢谢,但我对我现在的领导非常满意,暂时没有跳槽打算。如果你不打算追究我误闯你花园的事,我想先回去了,还有人在等我。”
他打字的吓人速度停下了:
“谁在等你?”
“我上司。”
“那有什么可担心?”
他重新开始打字:
“反正你马上会辞职。”
“我说了,我不会辞职。”
“不,你会。”
他终于停止了输入,抬起头“看”着她:
“你会,因为你缺钱,李可可。”
“……”
“你很穷,你裙子袖口缝线有磨损痕迹。你涂指甲油,但不是为了美,而是为了掩盖你长期缺乏钙质和维生素形成的坑洞。你衣服上有轻微消毒水气味,不是个别,而是全身,你在医院或疗养院呆了很长时间,却没有生病,只可能是照顾近亲……母亲?父亲?”
他手指放在桌上:
“哦,是母亲。”
李维多:“……”
她的神色慢慢冷下来。
“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因为我现在看不见,一些细节无法获得,所以也有可能你把钱用在了别的地方。我没兴趣浪费时间探听隐私,但你一紧张就抠桌子的声音实在太明显,我很难装作没听见。”
他冰雪般的面容,没有露出任何表情,只是把电脑扔回桌子:
“另外,你该洗被子了,如果我嗅觉没出问题,它们有点发霉。”
李维多:“……”
其实他得到的信息,远不止这些。
他只说了三分之一。
男人坐在扶手椅上,甚至姿势都没怎么变化。而她站在那里,明明是她在俯视他,她却觉得,是他在俯视她——好像她是一只蚂蚁,或是一部电影,要么被他捏在手里,要么被他看在眼里。
总之是一种客体。
男人指尖在扶手上摩挲了一下,又轻声重复了一遍:
“李可可,你缺钱,而我能提供给你的收入,远高于你现在的老板,你没有理由不到我这里来。”
“远高?”
“嗯,远高。”
“远高是多高?”
“你想有多高?”
“我没有什么野心,只想先定个小目标,比如先挣它一个亿。”
她弯起眉眼:
“一个亿我是不是太小家子气?对了,你们发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