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经凌晨,室外冷风呼啸,枯黄树干都被吹得呼啦啦响,街头为渲染跨年气氛的各种五彩小灯,在这环境里,也平添了几分凄凉。
一出门,林予冉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眼泪猛然出闸,喷泉似地一股股往外涌,顺着脸颊流下,沾到下巴处,莫名地有股刺痛。
林予冉伸手狠狠地在下巴上蹭了一下,几年相处,她都未曾发现,林司然竟然还有这样的心思。
吸了吸鼻子,走到路边。
跨年夜公路上出租车来来往往,一看路边有人等候,司机靠边停车,探出头来:“走不走?”
林予冉愣了一秒,细细咀嚼了一下这句话。走不走,她走去哪儿。
转头望了望身后灯火通明的高层住宅,她转身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不走怎么办,这家哪里还能回得去?
情绪激荡,站在严寒冷风中也不自知,如今一上车,全身被暖气包裹,才知自己两只手有多冰凉,冻得僵掉,红通通十根肿指。
林予冉将手藏进羽绒服口袋里,似乎是她眼泪太汹涌,司机不时地透过车镜往后看。她拉起衣服帽子扣在头上,遮住半张脸,躲在布料后面,却也怎么都止不住抽泣。
出租车在学校门口停下,林予冉下车,却也没有要回学校的打算,径直拐了个方向,跨上那条傅靳匀每晚送她回学校之后,回工作室的必经之路。
这路很窄,又没路灯,黑黢黢一条。
林予冉走得心惊,有时路边草丛里骤然一只小猫被脚步惊醒,慌忙蹿走,她都被吓得一激灵,心脏猛地一跳,眼泪又汹涌了几分。
原来,他每天,都走的这样的路。
摸摸索索走到傅靳匀工作室的小区门口,凌晨,整座楼都陷入寂静,黑漆漆一片,没有一丝亮着的灯火。
偶尔路边一辆车穿过,按了下喇叭,楼道里的声控灯应声亮起,带来一点点朦胧光线。
林予冉也不知道自己在这楼门口站了多久,等她回过神来,她已站在黑暗地下室的沉重木门边。
打开了手机手电筒,她成为这一片空间的唯一光源。伸手,敲门。
没有人应。
林予冉透过门缝往里望,一点光亮也没有,耳朵贴在门边听,也没有一丝声响。
她突然感到难过,刚刚止住的眼泪又重新集结成线,缀成珠子吧嗒吧嗒地往下流。身体太累,弯腰蹲在门口,按亮手机的手机。
通讯录翻了一遍,才发现没有他电话。找到微信,打语音电话过去。
熟悉的音乐声响在地下室门前这片空地上,深夜,黑暗,哭声,莫名地有种恐怖片的气氛。
过了许久,时间好像有一万年那么长,傅靳匀带着哑意的声音终于响起:“喂。”
听到这声音,林予冉的心理防线一瞬间崩溃,忍不住想大声哭出来。她伸手捂住自己嘴,竭力压抑住这情绪。
他那边背景音嘈杂,浓重的音乐声和喧闹人声混在一起,听起来像是在酒吧。
她低低地开口,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的抖,闷闷的:“你在哪儿?”
傅靳匀似乎听出了她声音的不正常,顿了几秒,才说:“在演出。”
林予冉吸了吸鼻子,追问:“地址。”
那头好像有人在跟傅靳匀说话,语气里多有催促之意,傅靳匀应了一声,才转回到话筒里来。
他浅浅地询问:“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