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林予冉出了房门,奶奶一下子沉了脸,冲站在门口的傅靳匀撂下两个字:“过来。”
傅靳匀人高马大,站直了都快要跟门一样高,却也对这两个字俯首称臣。他抿抿嘴角,走过去坐在床边,面无表情地看着奶奶,一副等着被训斥的熊孩子样子。
奶奶也毫不留情,语气沉沉的:“这姑娘,是你女朋友?”
傅靳匀嘴唇动了动,犹豫了一下,这才开口:“……还不是。”
奶奶一下子生气了,伸手拍了一下傅靳匀肩膀:“这姑娘要模样有模样,要性情有性情,看起来就乖乖顺顺的,你还有哪儿不满意?”
“能深更半夜跟着你回家看我这老不死的,这样的姑娘能有几个?”
傅靳匀动了动嘴,没说话。
奶奶盯着他脸庞片刻,问他:“你喜不喜欢这姑娘?”
傅靳匀垂头,慢慢“嗯”了一句。
奶奶闻言,幽幽叹一口气,拉过傅靳匀大手握在自己手中:“刚刚我问她,她说是你还没答应……”
“你跟奶奶说,你犹豫什么呢……”
傅靳匀抬头看奶奶一眼,目光里多了些悲伤与深思,拿不定主意、左右为难的样子。他的所有心思,都写在这深沉目光里。
奶奶伸手摸摸他头顶黑发:“我自小看着你长大的,你怎么想我还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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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啊,别被你爸妈的事儿影响,你要知道,你和你爸不一样。”
“你爸他就是个赖人,穷,没本事还好堵,靠着你妈在那舞厅唱歌拿钱养家。他欠下赌债跑了,到现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连累你妈为了护住你,跟着那讨债的黑社会走了,年纪轻轻就去了。”
“可怜我孙子,现在也没有家里长辈倚靠,只剩下我一个糟老婆子,还得拖累你……”
老人家将记忆缓缓抽出,语气都变得幽幽,陈年压箱底的事情,泛着黄。
傅靳匀一听奶奶这么说,眼睛一下子有些酸涩。这些事情已经过去了好多年,如今一提起来,就像发生在昨天一样历历在目。
十四岁的时候父亲欠下赌债远走他乡,母亲因为颇有姿色而被混混头目带走。十七岁时母亲去世,他的世界从此只剩下奶奶一个人。
他晃晃脑袋,将这不愉快的记忆都晃出脑海,望着面前这个面容苍老的老人,低低唤了一声:“奶奶……”
傅奶奶抚抚他的手,并没有就此停住话头:“你爸他坏,可你跟他不一样,你骨子里就是个好孩子,你别想着你现在什么都没有,怕耽误了人家姑娘……”
“没钱你可以赚,我孙子好手好脚还怕闯不出个名堂来,可这感情啊,一放下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回来了……”
傅靳匀看着奶奶,老人家活了七十几年,事情看得通透,这一句话也有些点醒他的意思。
爸妈的婚姻悲剧一直是他的童年阴影,他又什么都没有,人生低落,事业平平,这些东西一直像魔咒一样萦绕在他周围,让他不敢表明心意。
可就像奶奶说的那样,感情一放下,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的回来。
他站起身,幽幽叹了口气。
——
林予冉百无聊赖地看着锅里米粒嘟嘟嘟地乱跳,逐渐胀大变粘稠。时不时地往奶奶卧室的方向瞅一眼,心里猫挠似的痒痒,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这么久都没说完。
她揭开锅盖,用勺子搅了搅这锅白粥,再盖上锅盖,听着锅里米粒翻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