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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18章
静凛。

    这夜空无星月稀,越发像一匹染得厚重的黑布,沉沉地罩下来。

    忽有一根亮矢破夜而来,直直地刺向弦合,宛如星火相击,霹雳迸裂,软沓沓地落在弦合跟前。

    一个银矢箭头落在地上,不远处,卫鲮站在原地,胳膊抬起,还维持着刚才掷出石头打落断箭的姿势。

    灌木丛中身影憧憧,一个黑影伶俐地蹿入茫茫夜色,瞬时消弭无影。

    万俟邑想去追,被弦合拦住,“别去,判不清对方虚实。”

    弦合向卫鲮拱手致谢,对方神色凝重,问:“二位想去哪儿?”

    万俟邑与弦合对视一眼,交换了神色,缄然不语。

    卫鲮道:“不管你们去哪儿,既然有了这一出,可想后面凶险,若是两位信得过我,让我随行。”

    万俟邑慌忙道:“这怎么行?春瑜兄弟还受着伤呢。”

    卫鲮道:“我已将春瑜托付给了护卫大哥,他只是区区无名之辈,不会惹人费心加害的。”

    万俟邑还有拒绝,弦合拦住他,“既然这样,那有劳信瑜兄了。”

    卫鲮之于万俟邑是陌生人,摸不清虚实,可是之于弦合,若是连他都不能信,那还能信谁呢。

    他们三人顺着赫连山侧翼进入峡谷中,两岸高山夹道,地势起伏不定,又有蓊郁的长青林掩映,若非仔细勘察轻易发现不了。

    周围悄无人声,只有晚虫嘤啾,大约是觉周围气氛诡异,万俟邑为了壮胆,给他们说了个典故。

    “这附近有一座王冢,是大周宁王萧元策之墓,也是从前的摄政王。”

    弦合依稀听过,夜深更重,仔细想来又觉得奇怪:“既是摄政王,该葬入长安才是,怎么反倒流落至此?”

    万俟邑挺直了胸膛,隐隐为他的见多识广而得意:“当年建元皇帝萧毓成早逝,托孤这位族兄辅佐幼帝,摄政王可谓鞠躬尽瘁,可无奈奸佞当道,挑拨皇帝疏远这位至忠至诚的叔父。后来与突厥在韶关一战,大周损兵折将,阁内将此归咎于摄政王,迫使他交出权柄,远离京畿。据说当年摄政王到赫连山一带,突然病重不起,英年早逝。死后便葬在了这里,恢复了摄政之前的王号,谥为宁王。”

    他侃侃而谈,丝毫没注意到卫鲮渐渐阴沉的脸色。

    蓦得,他突然说:“那时宁王正当壮年,怎么会单单到了这里就身体不行了。”

    万俟邑忖道:“人都说是皇帝陛下忌惮,命人赐了毒酒,可这只是传言,也没有什么定论啊。”

    卫鲮道:“当年摄政王殁后,其后嗣血脉连同仆役、随侍一夜之间消失,若非有斩尽杀绝之人,怎么会消失的这般彻底?”

    万俟邑道:“这都四五十年过去了,当年是怎么回事,谁又知道。”

    弦合却听出些异样,她歪头看向卫鲮:“卫兄可识得摄政王?”不然,他为何会对当年之事这么清楚。

    卫鲮神色复杂地看弦合,低下了头。

    万俟邑却说:“信瑜顶多二十岁,怎么会识得一个四五十年前就死了的人,三姑娘,你怎么傻了?”

    弦合默默地翻了个白眼,你才傻,你全家都傻。

    说话间,陡见前面燃着篝火,在一处狭窄的山洞道口,背靠连绵峦峰,陡峭孤壁,依稀能看见人影憧憧。

    弦合甩开缰绳就要往前跑,被万俟邑抓住:“你跑什么?还不知是敌是友。”

    弦合瞥他:“你怎么傻了?没看见那人是个跛子吗?除了我兄长还有谁?”

    说完一把推开了万俟邑,万俟邑讪讪地摸着被推了一把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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