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酌眼疾手快,他晓得自个儿这回理亏得紧,就随周厌语去折腾,她想碰掉小船,他就伸手接住小船。
总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周厌语乱七八糟捣乱,谢酌就不择手段去收拾残局。
最初周厌语还有点脾气,一整天折腾下来,倒是被谢酌万般顾虑的态度给搞得没什么脾气了。
察觉出自家同桌终于消了点儿气,刚上晚自习,谢酌就把口袋里一堆糖摸出来塞周厌语手里。
“说了没骗你,都给你。”谢酌说,“酸的甜的牛奶的巧克力的都有,你挑着吃。”
周厌语看着手心里一堆花花绿绿包装皮的糖,一时无语。
“我,十六岁。”她说,“不是六岁。”
谢酌挑眉:“十六怎么了?十六就不能吃糖了?”
接着又哄小孩儿似的哄道:“乖啊,哥给你的是糖,又不是□□,吃了还能牙疼怎么地?”
周厌语这回是彻底没了脾气,真觉得牙疼,瞅了他一眼,连气都不想叹。
摊上这种同桌,她都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了。
周三的晚自习,十三班的同学都习惯了刘奶奶送煮好的白水蛋过来。
这不,第二节晚自习刚开始,刘奶奶就拎着一个大布袋蹒跚着走了进来,从第一位开始给同学们发鸡蛋。
发到张惜蔚那边儿时,刘奶奶注意到她换了座位,似乎想说什么,被张惜蔚堵住了,她只好继续给别的同学发鸡蛋。
一中一般不让外人进来学校,但刘奶奶是个例外,校长特地叮嘱过,老太太要是晚自习过来送鸡蛋,不要拦她。
门卫也认识刘奶奶,刘奶奶常常来学校收破烂,瓶子,废纸,什么值钱就收什么。
刘奶奶今天跟以往一样只煮了五十八个鸡蛋,发到最后一排,只剩下一个鸡蛋。
她看了看周厌语,又看了看谢酌,满是皱纹的手有点颤抖,似乎想不通为什么少了一个鸡蛋。
“我,我是不是少煮了一个鸡蛋?”刘奶奶自言自语,最后一个鸡蛋不知道该给哪一位同学。
她认识周厌语,这孩子以前是跟她家蔚蔚坐一块儿的,这学期不知道怎么就搬到了后面。
“没有。”周厌语说,“他是这学期刚转来的新同学。”
刘奶奶啊了一声,迟缓地点点头,但最后一个鸡蛋她仍然不知道该给谁。
“奶奶,鸡蛋您留着吧,”周厌语说,“我跟新同学最近都有点儿鸡蛋过敏,不能吃鸡蛋。”
“过敏啊?”刘奶奶有点紧张,“怎么会鸡蛋过敏呢?看过医生了吗?严重不严重呀?”
“没事儿。”谢酌很好地接过同桌的新剧本,笑眯眯地说,“奶奶您别担心,我们都去过医院了,您闻闻,我同桌她身上还有一股药味儿呢。”
周厌语:“……”
暗暗踩了他一脚。
谢酌缩回脚,瞄她。
周厌语若无其事回视他。
顿了两秒,谢酌侧过脸,低低笑了起来。
他的同桌闹起小脾气,怎么还有点可爱呢。
也许是谢酌的脸天生容易讨人好感,他又会说话,几句话就说服了刘奶奶,刘奶奶握着最后一个鸡蛋,脚步蹒跚着离开了班级。
班里却没有一个人谈论关于刘奶奶的话题。
其实这是不正常的,但大家都好像暗中约定好了什么,在班里绝口不提关于刘奶奶的事情。
他们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