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气,声音虽然竭力平缓,却又流露出一丝悲痛。
“圣上……驾崩了。”
霎那之间,皇后秀美面庞之上,一切情绪都已凝固。良久,她眼睫微颤,张口欲言,话未说出,泪水便先一步落下。她牙关紧咬,胸腔内迸发出一声绝望的哀嚎。
林渊伸出手,快速扶住皇后软软倒下的身躯。
……
承运十八年的冬日来得太早,枯黄树叶尚未全落,风雪便席卷了整个洛阳城。起初还是小雪,而后渐趋化作鹅毛大雪,纷纷扬扬的白色将地面、屋檐染做银白,一切的一切都在风中震颤,呼啸的风声穿过回廊,好似呜咽哭泣,又像为一代帝王之死哀悼。
悠长的钟声回荡在青空之上,有人默默数着,数到手指发颤,数到眼含热泪。
帝王的死讯从洛阳传到雁门关,与此同时一道而来的,是严令各郡县总兵戒严的圣旨。各路城门皆严格审核,宵禁也同样开始,士兵们手持兵刃,行走在街道之上,巡逻警戒,边境线上,大军更是枕戈待旦、严阵以待。
此刻,大齐已然如一头怒目弓背的猛虎,若有丝毫风吹草动,等待敌人的,一定是雷霆般毫不留情的铁拳打击。
洛阳沉浸在悲痛气氛之中,而朝堂之上,大臣们已经迅速摆脱了无用的叹息。
承运帝死亡已成定局,所有大臣皆有所料,此时此刻,重要的是之后日子该如何进行。云太傅拿出承运帝圣旨,先帝死前,指谢冯二相、云太傅、神策上将军为辅政大臣。
灵堂摆起,素白无暇的布匹挂至檐下,一切都显得如此庄严肃穆。
年幼的太子一袭素服,安静无声跪于灵堂之前。
他身后是皇后、是诸王,是众宫人、各大臣。林渊凝望已然合拢的棺木,伸手抹了一把眼角,袖口带有的些微辛辣立时刺激泪水涌出,他稚嫩面孔惨白无血色,眼神却十分坚毅,与之相对的,皇后已然哭泣到难以自制,几欲昏厥。
林渊扶住皇后,女人修长的指甲深深抓在他皮肉上。
哭灵素来是极为磋磨之事,哭灵帝王尤甚。
天气本就严寒,陆陆续续下着小雪,殿内暖炉不敢多放,恐让承运帝尸身发臭。众人于宝华殿哭了三日,不得归家,一律在紫华城内住宿,食物半点荤腥也无,人人一袭素服,大臣、皇亲、命妇几乎个个蓬头垢面,脸色苍白,瑟瑟发抖。
不少人熬不住这番辛苦,却不能不熬。有人昏厥,御医便撬开牙关,灌下一碗辛辣猛药,拉起来好歹继续。大约这次哭灵之后,不少官员须得告假养病数日,才能勉强恢复元气。
第三日时,众人几乎强哭也哭不出了,只是扯着嗓子干嚎。
但他们不敢有丝毫失礼,只因太子仍然坚持跪在最前,每日哭灵,不到时候,绝不休息,情真意切,一片孝心,让人不觉感叹,太子与陛下父子情深,皇室情谊深厚。
未来帝王不走,谁敢敷衍了事?
谢相本想劝太子象征哭灵之后便去休息,他年纪小,身体弱,无人会因此责怪于他。但林渊个性很倔,非要做过完整流程,每日夜晚回宫时,御医都紧张地为他把脉,食物更是参杂有各种滋补珍品,生怕林渊这个五岁稚儿悲伤太过,承运帝前脚去世,他后脚也病重如山。
他们胆战心惊,林渊自己却有打算,哭灵对他来讲利大于弊,林渊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他强壮得像一头小牛犊!
其他人不知,他们大惊小怪也好,忧虑无奈也罢,谁都挡不住他哭灵!
这可是目前最能获得声望的手段!方便快捷,一次见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