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是算了。”张生觉得自己还是比较惜命的。
他又坐了好一会儿,拿着本杂书翻来覆去看了好几回,终于还是没忍住内心的八卦:“道长道长,你说人鬼殊途,那是为什么呀?我今天看那两只女鬼,不坏啊。”
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
谭昭失笑道:“人属于人间,鬼走的阴冥道,倘若强留人间,必会招致祸患。”
“什么祸患?”
“那我就不知道了,不过鬼为阴类,人长时间与之相处,说不准祸患还没来,人身上的阳气就被鬼吸干净了。”
张生闻言倒抽一口冷气:“这么可怕?可我瞧那两只女鬼不似坏的呀?”
谭昭也是现学现交,故而也并未不耐:“就像人要呼吸一样,鬼吸取人气也是本能,你让鬼不呼吸,那不是让他们再死一次嘛。”
“鬼还会再死啊?”
“会啊,要么灰飞烟灭,要么成为聻,都不是什么好下场。”
“那真是太可怕了。”张生一副我能活这么大真是祖宗保佑的模样,“那陶生当真是不怕死?还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谭昭摇了摇头,那陶生显然明白其中道理,既然做了这样的选择,就不关他的事了。
“就没有法子,两全其美吗?”张生有些不死心,他看话本都喜欢看大团圆结局,这种从一开口就伤感的故事,怎么都让人提不起劲来。
谭昭想了想,点头道:“有。”
“当真?”
谭昭颔首:“只要他足够强大,他就能无视人妖鬼的界限。”
张生:……陶生你要不换条路走走吧。
第二日,谭昭带着张生去了纸扎店,连找了数十家,这才找齐了想要的材料,张生已经累得走不动道了。
“就为这么点破东西,竟然让小爷走了一上午的路,我不管,你要请我吃金华城最好的酒楼!”
谭昭买齐了东西,心情也不错:“可以,听说金华的火腿煨白菜滋味甚是美妙,不如一试?”
张生立刻生龙活虎:“走走走,还等什么!”
到了酒楼,楼下多是应试的书生,舞文弄墨,吟诗作对,张生眼睛尖,一眼便瞧见了那诗会中心的陶望三。
“看来这位陶生的诗词,作得非常不错啊。”
张生赞叹了一句,随后就追着司道长往楼上去了,两人的消费观简直一拍即合,点了菜,等上菜的功夫,谭昭取出新买的朱砂和符纸,用小道士自带的符笔画了起来。
微微泛黄的符纸,赤红色的朱砂,谭昭举着符笔,好半晌都没动。
“怎么了?我听说别的道长画符纸,都要斋戒沐浴……咦!”
张生说话的刹那,他便看到司道长动了,下笔快得他肉眼看不清,这一句话还没说完呢,符纸上似乎灵光一闪,红色的符文黄色的纸,仿佛天生就该这般。
“可是成了?”
谭昭放下符笔,摸着下巴看了又看,伸手将符纸叠成了三角形:“喏,平安符,送你了。”
张生立刻接过,左摸摸右摸摸,最后珍重地翻出一个挂在脖子里的小荷包塞了进去:“这样,就不会掉了。”
“……”其实他也不是很确定这平安符的作用。
说起来道门坊间确实有“一点灵光即成符”的说法,但作为一只道门小萌新,谭昭即便继承了司阳小道长的记忆,也不可能立时立刻就完美玩转神鬼世界了。
他再怎么能耐,也不可能能耐到这个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