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冰眼窝极深,烟火下,像盈满了两汪清泉“你究竟在害怕些什么”
谢庭嘴唇动了动,苦笑道“害怕不能天长地久,害怕结束后形同陌路,别人我无所谓,可是你”
柳冰朝他逼近了一步“不试试,你怎么知道难道连一步你都不肯走”
谢庭犹疑着,迟迟不知该作何回应,囚徒等待临刑的时间漫长又煎熬,柳冰眼底的泉渐渐干涸了,他失望地扯了扯嘴角,转身要走。
就这样吧,等不到了,他心里发酸,那股子苦咖啡味儿又蔓上来了,竟然在别人的婚礼上失恋。
“等等”是谢庭的声音
手腕骤然被拉住,柳冰倏忽回头,谢庭的手指扣得很死,像用力握住的决心,脸颊的肌肉绷紧了,眼神是从未见过的严肃。
“如果我愿意尝试,你还能接受与我重新开始吗”
婚礼进行曲演奏至尾声,柳冰不可置信地望着他们交握的手,脑海一瞬间的空白,只剩熟悉的乐曲回荡澎湃,良久,他终于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颤。
“好。”
深夜,婚礼宴会终于散场,宾客们陆续离开,吃瓜群众们还沉浸在这场盛大的婚礼中不能自拔。
澄明圆月静静悬于夜空,飞艇拖着长长的彩带在月下遨游,被地面的人遥望,好似圣诞老人的雪橇车飞翔而过。
亲友们都散了,把新婚之夜留给这对甜蜜的新人。
浴室水汽升腾,宽大的镜面模糊得映照出两个人影。
季沉宣那身肃穆庄重的黑西装扔在了卧室,身上套了一件香槟色丝绸睡衣,贴服着紧窄的腰线垂坠下来,袖口挽起,露出一小截蜜色臂膀。
中央一方宽敞的圆形浴缸,氤氲的水汽折射出昏黄的暖光,浴缸一角的花瓶插着几支红玫瑰,几片花瓣飘悠悠落在水面。
水龙头哗哗流淌热水,季沉宣弯腰试了试水温,还没来得及说话,忽而腰一紧,被人拦腰抱住了,整个人不受控制往前倾倒,差点被撞得栽进浴缸
幸而手臂及时撑住瓷缸边缘,才免除了狼狈落水的命运,饶是如此,仍被溅出的水淋湿了衣襟,湿哒哒黏在胸口,晕开一片深色的水痕。
温热的胸膛贴上他的后背,被迫承担了一个成年男人的重量,季沉宣被压得直不起腰,无奈抬头,看见对面的镜子映出两个交叠的身影。
微醺的酒气随着玫瑰花香飘过鼻尖,酣醇醉人。
萧池拿红扑扑的脸颊在后颈蹭来蹭去,嘴里咕哝咕哝叫他的名字,不厌其烦。
浴室里热得要命,季沉宣呼出一口浊气,嗓音被水龙头的水声过滤,朦胧低沉,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性感“你喝醉了”
萧池搂紧了他,仰头冲他笑“没有。”
又把脑袋埋下去,吧唧吧唧亲。
缎面的衣料摸着手感极佳,此时却有些碍事,被那片湿热的掌心又揉又捏,季沉宣急急抓住他的手,有些口干舌燥“还说没有,洗个澡衣服都不脱。”
萧池把人抵在浴缸边缘,下巴搁在他肩头,眼皮子懒洋洋耷拉着“你的眼睛告诉我,你很想替我脱,我就勉为其难不自己动手了。”
季沉宣“”
他煞有介事地一下下点着脑袋,一副为他着想的样子。
身上还穿着那身白色的婚礼正装,干净纯洁,不染一丝尘埃,季沉宣从镜子里看着他,简直不好意思下手。
然而,他的手可没什么不好意思的,飞快背弃了大脑的指令,先一步剥掉西装外套,紧跟着是衬衫纽扣、西裤,像剥一枚光溜溜的鸡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