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窗边摆着一个画板,板上摆着半张未完成的画。是素描,画的像是个午睡的少年,唇角微翘着,眉眼还未勾勒出。
……这是他家。方怀忽然明白了。
这有些不可思议。
他看着落地窗中倒映的自己。有些陌生,眉眼长开了些,比起刚成年时褪去了不少稚气青涩,唇角仍是微翘的,干净的眸子不曾变过。
他这些年一定过的很好。二十多岁的人,眼神仍像十八岁。
这是他的家,那身边这个男人是谁?……一起住的朋友?
方怀不动声色地打量这一切。
电视开着,正在回放不知哪一届戛纳的颁奖录像。俊美的影帝握着奖杯,对着镜头懒洋洋地微笑。
男人眼神扫过电视,微凉了半分,按下遥控关掉了电视。
方怀:“……?”
“吃什么?”
男人让方怀在沙发坐下,自己走到开放式厨房,打开了冰箱。
方怀心里自然而然地划过某个字,差点脱口而出。
方怀:“……”
“荞麦面。”他呆呆道。
男人眉梢微动,显得有些诧异。
这跟以往的标准答案有些不同。
他从冰箱中拿出荞麦面和鸡蛋,不几分钟,已经做好了。方怀吃面的时候,那人便一直看着他,看不厌似的,方怀有些不适应。
气氛却竟然并不尴尬。以前也是这样的吗?
吃完面,再没什么借口,于是又回了卧室。方怀心里挤了各种各样的疑惑,塞在喉咙口不上不下的,最终忍不住问出口:
“抱歉,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男人正俯身在置物架上找东西,闻言看向他。
片刻后,漆黑的眸中闪过一丝哑然好笑,他看着方怀,说:“这是你家。”
不在这里,还能在哪里?
方怀:“我知道,但是……”
他明明没有家。
方怀仰头与男人对视。
男人看着他陌生中略带戒备的眼神,唇角微抿,忽然察觉到了什么。
这一个晚上,很不对。方怀的态度太疏离冷淡了,简直像是——
男人的眸色微微一沉,放下手中的东西走过来。
方怀对危险有种独特的嗅觉。
他看着男人,心中的警报拉响,下意识后退了些,道:
“我、我有急事,先走了。”
方怀想要从床上下来,却忽然被人温柔地握住脚踝。
——那男人握着他右脚踝,半跪在他腿间,微微侧头,在少年白皙细腻上的脚踝上轻轻烙下一吻,顿了顿,又极具独占欲地一寸寸辗转吻上。
方怀微微睁大眼睛,唇角抿紧了些。
男人抬起眼睑。那原本严肃冷淡的眸子中蒸腾着水雾,漆黑的墨眸中一片暗色。他顺着脚踝一路往上,吻至小腿肚才堪堪停住,问:
“去哪儿?”
低沉醇厚的嗓音,冷淡如霜雪的音色,有那么一丝危险的意味。
方怀:“……”
他用力抽了抽,没能抽出来,想踹也踹不动,于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去哪儿都行,我忽然有点怕你。”
男人视线沉沉地注视着他,眸中雾气一点点蔓开。他微垂下眼眸,声音微哑:
“封朗?段炀?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