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家搬到对面的时候,我正露台上抽烟。
我们这个小区,算不上是整座城市最贵的别墅区,但每当别人提起,总会说一句:“那边可是富人区。”
左右每隔五十米一栋三层高的独栋别墅,前后相距一条不算宽的石板小路。
一般来说,小区里这样的路上见不到什么人,因为没人走地上,都是直接开车到地下车库,然后从车库进门。
很多时候我站在露台抽烟时都会想,这个小区就像是一个暗潮汹涌的游戏社区,表面看着风平浪静,但实则有很多故事藏在其中。
而我之所以会注意到他,是因为,他们一家显然跟这里格格不入。
小区内部禁止车辆通行,但业主搬家会有特殊通道,而且物业会帮忙。
我没见过很多住在这里的业主,或许曾经有无意间瞥到过,却没有很在意。
所以当我看到他家把一张很明显边角有些破旧的床垫搬进跟我这栋房子几乎一样大的别墅里时,我以为这是个暴发户。
那天我看得津津有味,就像在看一出饶有趣味的电影。
物业忙前忙后,同样忙碌着的还有一个女人。
那女人长得一般,但皮肤很白,很瘦,看起来三十岁不到,病怏怏的。
我们距离并不远,原本路面就窄,我站在三楼的露台,一低头就能把她看得清清楚楚,然而,她却始终没有注意过我。
就好像,她专心地在舞台上演戏,从来没想过自己也是有观众的。
说句实话,住在这里的都是经济条件相当不错的人,否则买这一栋别墅再算上装修,足够工薪阶层还一辈子贷款了,当然,前提是,你能顺利贷得下来。
所以,搬进来的时候,除了房子是新的,家具也都是新的,可他们这家并非如此。
破旧的床垫、样式极老的沙发,我只有小时候在外婆家见过的那种笨重的棉被……
我起了好奇心,想知道这户人家究竟是什么样的神奇物种。
那天我没事,靠在露台的扶手上抽了半包烟,看完了他们一整个搬家的过程。
最后,一个男人出现在我视线里。
他个子不算高,也跟那个女人一样,清瘦,看起来没少被生活折腾,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皮肤也是一样的白,我开始怀疑,或许他们是姐弟。
两人身上的气质都很相似,那种清清淡淡的,像是炒菜没放盐。
不知道是在我抽第几根烟的时候,那个男人抬头看向了我。
说实在话,我后来一直非常懊恼,我应该记得那是第几支烟,并从此以此来纪念我对他的一见钟情。
后来,我知道了,他叫唐泾川,那个女人不是他姐姐,是他的妻子。
唐泾川,31岁,普通私企的普通职员,之所以搬到这里是因为他们小两口房子卖了,没地方住,找亲戚借钱,亲戚不借,但把自家空着的房子给他们住。
这些都是我后来跟唐泾川聊天的时候听他自己说的,而他们卖房子的原因是没钱了。
没钱给他妻子治病。
我早说过,我看人挺准,打从一开始我就觉得那女人病怏怏的,看起来一阵风就能吹倒。
我这看人的本事是我爸去世之后练出来的,没办法,如果你也生活在一个谁都等着看你笑话、谁都盼着你倒大霉的世界里,你也能行。
扯远了,我们继续说唐泾川。
他搬来的第一天我就看上了他。
我今年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