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是一定的,但他一定不好。
我取消了出差的计划,让秘书把之后几天的工作都给我延后,然后我连大衣都没穿,直接拿着钥匙下楼,赶往和康医院。
那天的我就像几天前来向我求助的唐泾川一样,不同的是,他当时紧张的是周晓云,而我紧张的是他。
周晓云去世,我很遗憾,也很难过,像是自己所有的努力都打空了,那种感觉真的不好受,那是第二次,在我爸去世之后,我又一次感受到,并不是真的有钱就能解决一切。
在命运和疾病面前,钱也是无力的。
又下大雪了,路面堵得水泄不通。
我焦急地被关在车里,越来越觉得呼吸不畅,我不得不打开车窗,让冷空气进来,以此来保证自己的清醒。
我拿起手机,猛然间发现这么久了,我竟然都不知道唐泾川的手机号码,于是,打给周晓云的主治医生,我问他:“唐泾川怎么样?”
我想问所有人这个问题,唯独不敢直接问唐泾川。
我迫不及待想赶到他身边,可是又不敢看见他。
在纷飞的大雪里,在拥堵的路段上,我被两种情绪撕扯着,然后开始为待会儿的见面打腹稿,我得安慰他。
11
从国外回来之后,我时不时就要抱怨一下国内的交通状况,太堵了,堵得人心律不齐。
但任何事情时间一久就习惯了,习惯了就在潜意识里已经接受了,就像堵车对已经习惯了的我,就像抗癌对已经习惯了唐泾川夫妻俩。
我本来以为我再不会因为堵车焦虑地用拳头砸方向盘,同时像个路怒症患者一样暴躁地骂脏话,可是我破功了,因为唐泾川正在医院一个人面对爱人的死亡,而我却只能毫无办法地被困在这里。
等到我赶到医院,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之后。
唐泾川失魂落魄地坐在那张我们一起坐过的长椅上,病房的门开着,周晓云已经不在那里。
我走过去,看见病床边的桌子上还放着昨天我让秘书买来的鲜花,当时是想在这么个毫无生机的冬天里,让他们感受一点生命的力量。
却没想到,周晓云比那束花更早凋零了。
我在唐泾川身边坐下,抬起手,揽住他的肩膀,像是安慰每一个朋友一样,用力地捏了捏他瘦削的肩。
他对此无动于衷。
在车上我想好的一套安慰他的说辞,到了现在,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语言太苍白无力了,说什么都多余。
我们就这样静静地坐着,他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冬天,天黑得早,走廊的灯亮了起来,外面的光线暗了下去。
我站起来准备去给他买点吃的,谁知他一把拉住我说:“能陪我喝酒吗?”
我带着唐泾川去了酒吧。
酒吧位置在一条很有名的商业街里,但因为消费高,顾客倒是不多。
这家酒吧是我当时回国时从别人手里盘下来的,后来因为要管理公司,就转手给了以前的同学。
我已经很久没来酒吧了,倒不是不愿意喝酒,只是因为忙。
同学一见我,立刻笑脸相迎,但瞥见我身边脸色不好的唐泾川之后,便收敛了笑容。
“楼上还有空着的包厢吗?”我问。
“有,都空着呢。”同学扬扬头,“你自己上去吧,要什么酒直接点。”
我带着唐泾川上楼,他跟在我身后一言不发。
酒吧的包厢不大,但好在清净。
其实我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