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王小波在书里写过一句话,是说,睁着眼睛能看见的,闭上眼睛也能看见,你说这有道理吗?”
“有吧。”他说话的时候,我听见那边有什么摔碎了。
“你在干嘛?”我问他。
“收拾东西。”
我猜测是玻璃杯或者瓷碗,我闭上眼睛幻想着他一手拿着手机不耐烦地应付我,一手收拾着家里的东西。
我说:“泾川,你能不能不搬走?”
我又说:“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说,昨天咱们不是说好了过完年我帮你找地方么,现在这大过年的,你往哪儿搬啊?”
我不知道电话那边的人是什么表情,大概是无奈和厌烦,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稀里糊涂地乱讲话。
所以说,酒有时候真的不是好东西,它让人混乱。
我晕晕乎乎的,觉得自己好不容易退下去的热度又起来了,一开口说话,喷出的都是热气。
我说:“泾川,我有点难受,你跟我说句话吧,一句就行,你说完我就挂电话不烦你了。”
我等了好久,等到我几乎睡着。
迷迷糊糊间,我听见他说:“水航,你别这样,别让我担心。”
30
在唐泾川跟我说要我别让他担心的一瞬间,我突然就清醒了。
所有的酒意都散去,像是有人给醉汉打了响亮的一耳光,而他无奈的叹息就是那一巴掌。
我明明那么喜欢他,明明那么希望他过得轻松一些,可是却在他深爱的妻子刚刚去世的时候就不断地给他出难题。
当时周晓云说很开心我能跟他称为朋友,因为唐泾川的朋友很少。
她很珍惜我们的这段相识,想必他也是。
可我能?我从一开始就目的不纯,之后又给他屡出难题,是我辜负了他们。
我总是在想,我要让他过得好,结果,我却成了不停逼迫他的人,他本来已经够苦,我还不放过他。
他说别让他担心我,照理来看,我该开心的,说明他在意我,可是,我醒了,我的理智回来了。
撒娇耍赖从来都解决不了问题,真的爱一个人不是勉强他逼迫他,我真的是个混蛋。
我说:“泾川,我没事了,刚才喝多了。”
他没说话,我又说:“这样吧,我不打扰你收拾东西了,你找到房子之后,搬家叫我,我帮你。”
第一次,我先挂断了唐泾川的电话。
放下手机的时候我才发现,手里的高脚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我弄碎了,手指出了血,回过神之后觉得挺疼的。
胡闹一场之后,我终于肯放他走了。
之后的几天我按时去打吊瓶,但没再叫唐泾川,只是一个人,带着从他那儿借来的那本书。
说实话,那书我看不进去,到了第三天打针的时候,还停留在第二页。
给我打针的护士笑我:“先生,您这还真是‘看’书啊!”
我跟她笑笑,没说什么。
除了打针的时候,我都窝在家里,并且时刻关注着对面的动静。
唐泾川出去过几次,我不知道他去哪,可能去看周晓云,也可能是去找房子,我再也没有立场冲出去问他哪个答案是正确的。
几天来,我反复看着他跟我提起的电影,看电影的时候什么都没记住,满脑子都是唐泾川。
到了初七,所有人开始上班,我也不得不走出家门。
一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