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我就是不爱哭的人,小时候不懂事,跟我姐打架,往往是我姐打了我,她在那儿哭,我就自己坐在一边生气。
长大之后更是,谁能让我哭啊,都是我招惹别人掉眼泪。
现在倒好了,唐泾川一再让我失态,想不承认我爱他都不行了。
我胡乱擦了把脸,说:“你受苦了。”
他还是那样笑着看我,说:“还好吧,苦是苦了一阵子,但现在觉得比年初的时候活得更有劲头了。”
他说:“我爸妈没了,老家的房子被我卖了,前阵子我在这边买了个房子,付了首付,不大,但为了早日还完贷款,每天都特别有干劲。”
我看着唐泾川,不知道应该心疼他还是佩服他,或许,两者都应该有。
“回来之后我一直把这张卡片带在身上,就像护身符似的。”他给我夹菜,“你吃点东西,咱们光喝酒了。”
我吃着他给我夹的菜,喝着他给我倒的酒,听着他说话。
“其实前阵子我就想联系你来着,可是找不到什么合适的理由。”说这话的时候,唐泾川低着头,看着酒杯,耳朵有些泛红,“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还对那件事耿耿于怀,所以,你不找我,我就不敢轻易去找你。”
他说:“我怕打扰你。”
他怕打扰我。
我怕打扰他。
突然间,我觉得我们都很可笑,小心翼翼的对待对方,可是根本不知道彼此需要什么。
我说:“泾川,那件事我们就都别提了,过去了。”
我开始说违心却不得已的话:“其实后来我也想明白了,俩男人,谈什么情爱的。”
他垂着眼没说话。
我说:“那段时间我有点儿犯浑,现在脑子早就清醒了。但是,你当初跟我说的一句话,我同样想说给你。”
“什么?”
“如果你愿意,你是我最特别的朋友。”说这句话的时候,嘴里刚刚咽下去的酒变成了苦的,我仿佛不是在吃菜喝酒,而是吃着苦瓜喝着中药。
我说:“我这个人,从生下来开始就顺风顺水,人一旦过得太好就活得太自私,我从来没遇见过一个像你这样的人,你让我觉得我是活着的。”
我给他倒酒:“要说感谢,还是我感谢你,今天开始,我也不跟你玩什么捉迷藏的游戏了,咱就是好兄弟,你有什么事儿千万别瞒着我,我心情不好了,累了,来找你,你也别嫌我烦。”
唐泾川握着酒杯,看着我,半天还是说了句:“水航,谢谢你。”
那天我真的喝醉了,但不至于断片,我记得他架着我出去,记得他把我塞进了出租车的后座。
我靠着他,他扶着我,司机问了好半天去哪儿,最后他说了自己家的地址。
我借着酒劲儿把脸埋在他脖颈,我特别难受,谁要和他当朋友,谁要他的谢谢。
我想要他爱我。
我又在痴人说梦了。
40
靠着唐泾川的时候,我有些恍惚。
他身上还是那股干干净净的气味,我不知道什么牌子的洗衣液洗出来的衣服能让我这么喜欢。
出租车开得很猛,时不时转弯弄得我身子栽来倒去,我听见唐泾川小声跟师傅说慢点开,说我不舒服。
有他这句话,我哪儿都舒服了起来。
唐泾川真的太会照顾人,其实这不意外,因为他照顾了太久的病人。
我假借着醉酒紧贴着他,恨不得让这条路无限延长,让我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