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我逗笑,说:“我还以为是你请。”
“也行,看你。”
我们上了车,他想了想说:“去我公司附近那家小馆子吧,你还记得在哪儿吗?”
那当然记得,我们俩时隔大半年重新坐在一起吃饭的地方,我哪儿能忘掉。
到了那里,唐泾川点了一桌子菜,可这次我们没点酒。
老板娘拎了一小壶大麦茶来,暖呼呼的,一口下去很舒服。
唐泾川端着杯子说:“一年又到头了。”
“时间过得太快。”
我想问他今天跟那个心理医生都聊什么了,可是余医生要我别问。
为了转移注意力,熄灭自己的好奇心,我说:“给你讲个八卦,我那秘书跟带你进去的余医生是两口子。”
正在喝茶的唐泾川愣住了,我赶紧解释:“我没别的意思”
我怕他误会是我在暗示他什么,可他笑了笑说:“挺好的,感觉那个医生很会照顾人。”
“我也很会照顾人。”说完,我有点儿心虚,别开眼神,看窗外。
唐泾川“嗯”了一声,然后也看向窗外:“我也会。”
55
唐泾川始终没有向我透露过他的治疗内容,按照余医生的叮嘱,我也是能不问就不问,但我必须得承认,每次他从那间屋子出来状态都会变得稍微好一些,哪怕维持得时间并不长。
他终于不再在我面前进行伪装,没兴致就是没兴致,想叹气就是想叹气。
我每周陪他去看心理医生,他去和医生聊天,我跟余医生在另一间屋子胡扯。
圣诞节之前,余医生又一次提起四人出行的事,我太明白他的意思了,打从我接手公司,不管是休息日还是节假日,我秘书几乎24小时待命,甚至经常大晚上被我叫醒,我这老板当得挺缺德的,作为家属的余医生从来没在我面前直接抱怨过,他还真的挺通情达理的。
我说:“这件事我得问问泾川,他想去才行。”
余医生一副早就料到的表情:“行啊,我等你消息。”
晚上我照例去唐泾川家蹭饭,顺便和他说了这件事。
他很犹豫,低头吃饭,好半天不回应我。
我说:“你不愿意就直接和我说,我给陶裕宁放个假,让他们俩自己玩去。”
唐泾川点了点头,意思是好。
我没搞懂他说的“好”是说我们可以一起去还是他觉得让那俩单独去,可我没多问,怕他觉得烦。
吃完饭,我们一起洗碗。
他突然问我:“定下来要去哪儿了吗?时间要多久?我请年假的话可能要提前跟领导说。”
本来已经觉得没希望的我突然接到这份大礼,一时间还有点儿懵,我说:“没吧,我没问。”
他点点头:“那你记得问一下,我好请假。”
他都这么说了,我必须得把握时机,不能给他反悔的机会,于是赶紧擦手去给秘书打电话,让他们定好行程来跟我说。
我重新回到厨房的时候唐泾川已经刷完了碗,他坐在餐桌边玩手机,抬头看向我。
我坐到他对面,说:“我还以为你会拒绝。”
“是该出去透透气了。”唐泾川说,“换个环境,可能会舒服些。”
我们是在12月23号出发的,没远走,去了趟日本,原因很简单,因为我秘书那家伙说他想吃日本某个在国内买不到的泡面。
我本来想骂他,但唐泾川说:“我还没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