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放完,我们照例到屋顶点着小火炉喝酒。
下午看电影的时候已经没少喝,到了这会儿,几杯下肚,我们都开始发晕。
陶裕宁跟余医生发来视频通话,跟我们说他们那里还有两个小时才到新年,陶裕宁跟唐泾川说新年快乐,告诉他自己在国外给他买了新年礼物。
我问陶裕宁有没有我的份儿,陶裕宁直接转移了话题。
说真的,我很庆幸我跟唐泾川能遇见那么两个人,虽然我跟陶裕宁是上下级的关系,但在公司之外,我现在更愿意把我们四个说成是朋友。
以前周晓云就跟我说过,唐泾川朋友很少,他生病之前就不太喜欢与人来往,那时候他大概更多的是羞涩,后来就是抗拒。
我本以为让他接受别人很困难,但是现在看来,他跟陶裕宁相处得不错。
说到底人还是群体性动物,我们谁都不能脱离这个社会生活,我们需要家庭需要朋友,尽管我希望自己是他的唯一,但也希望他能有除我之外的朋友。
看着他被陶裕宁逗笑,我恨不得现在就给身在国外的那个家伙发个大红包。
挂断了视频,我假装抱怨:“他太吵了。”
唐泾川因为喝酒,此刻脸色绯红,他有些意犹未尽地说:“他性格很让人羡慕。”
我跟他碰了碰杯,对他说:“你不知道,他也特羡慕你。”
“为什么?”
我说:“因为他的老板,每天围着你转。”
唐泾川嗔怒地看了我一眼,然后低头抿着嘴偷笑。
“我们总是羡慕别人,”我喝了口酒,靠着椅背,点了支烟,“总是觉得自己的生活不如意,别人样样儿都比自己过得好,但其实,我们也被无数人羡慕着,就像我,长得帅又有钱,不仅如此,还才华横溢……”
我说到这里,唐泾川转过来看着我忍着笑意。
我故意逗他开心,说:“我说这些,你承认吧?”
他点头表示认同。
我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转过去面对着他,看着他眼睛的时候,突然觉得酒劲儿上来了,让我更晕了。
我说:“我哪儿都不错,但我最羡慕的是你。”
他眼神闪烁了一下,轻声问我:“为什么?”
我大概是真的醉了,因为我说:“你说呢?”
我看着他,告诉他因为我最在意的那个吻在他手心里握着。
71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拾荒的人,每天沿着城市边缘来回走着,把一些别人不在意而我却视为珍宝的东西捡起来放好。
对我来说,唐泾川就是那座城市,而他给我的一些细小的表情和零碎却柔软的话就是我的宝贝。
到这一年的春节,我们认识15个月,在这15个月里,我跟唐泾川都经历着过去三十年来从未有过的激荡,跟这一年多相比,我以前那些日子仿佛都不值一提,到老了我回忆的时候,可能我的人生也是从29岁遇见唐泾川那一年开始。
也有人问过我这么爱一个人值不值得,等这么一份可能根本就不会来的爱值不值得。
人世间哪有那么多值不值,想做就去做了,想爱就去爱了,想等就一直等着,去计较值不值得,那爱就不纯粹了。
当然,我本来也不是什么纯粹的人,只是因为遇见了唐泾川才在生命的某一个拼图版上沾了点儿纯粹的感觉。
相比于计较是否值得,我更愿意感谢这一场爱。
去年春节,他因为识破了我的心思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