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处理,便成日与同样年少的皇弟皇妹们混在一处玩乐……也不知是真的乐于清闲,还是被桓冽架空了权力,成为了傀儡皇帝,敢怒而不敢言。
宫人执起案上的羊角梳,正要替商弦梳头,忽听一声巨响,一只木头飞鸢撞到了窗棂上,随即砸落在地。
不多时,屋外便响起了脚步声,一名华裳少女闯入掖庭宫,跑到了轩窗外面,弯腰拾起摔在雪地上的飞鸢,一抬首,就看见了坐于镜前,尚未束发的商弦。
“凤婵公主。”宫人忙敛衽施礼。
“你是谁?”凤婵公主额上以金箔剪贴的花瓣映着皑皑雪光,她问的是商弦,“一个男子,为何会在深宫里?莫非……你是我大皇兄的娈宠?”
凤婵公主抛出这句话时,杏眸瞪得大大的,明丽的小脸上却浮着红云,一副娇蛮中夹杂几许羞怯的模样:“父皇的那些后妃,都被送到静安寺去了,六宫空置出来的不少,大皇兄怎么把你藏在这儿?荒草丛生的,这是人住的地方么?”
她用了“藏”字,如此国色天香、清如玉壶冰的美人,乍出现在这堵鲜少有人涉足的宫墙之内,就像她和皇兄们瞒着太傅读的那些志怪小说中,深宅大院里,由落魄书生的传家白玉幻化而成的精魅。
“凤婵,你在跟谁说话?”
是道少年嗓音,清朗、骄矜。
凤婵公主抱着飞鸢扭过头去:“还能有谁?跟你藏的娈宠。”
“信口胡诌什么,凤婵,朕看你是又皮痒了。”胤国小皇帝谢云翦还是位翩翩少年郎,初有了些成年男子锋锐的棱角,剑眉星目,眉宇间难掩轻狂,瞥见仅一窗之隔的商弦,他也怔了怔。
“罪臣商弦,参见陛下、凤婵公主。”商弦搁下瓷盅,站起身来。
“商弦?”谢云翦眉头微蹙,似是想了想,“哦,你就是摄政王带回来的那个亡国奴?”
娈宠。亡国奴……
商弦抿着唇珠,心里有几处绞在一起,酸楚苦涩不堪。
凤婵公主一头雾水:“什么亡国奴?他不是你的娈宠吗?”
“咳咳……”谢云翦呛了一下,掩饰般扫她一眼,耳尖可疑地微微泛红,“姑娘家家的,懂什么?”
商弦不久前才毒发过,长发也没来得及束,黑鸦鸦披散着,几绺发丝被虚汗湿淋淋地黏在了鬓边,更衬得面白如纸,连唇瓣都欠缺血色,平添了几分秀弱。
谢云翦看得心中微动,鬼使神差地将手伸进轩窗,一把扣住了商弦的腕子:“摄政王还说,龙雀台上那个什么晏灵栀,是宣都第一美人,朕看了,也不过尔尔,倒是你这宣国末帝——比她动人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