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他:“你这个学艺不精的老道士。”
“为师、为师……”师父也紧张起来,撸起袖子又念了一出乾坤咒,往安无名鼻梁上用力一掐,卯足劲儿往后拉去。
“哎呦喂!”安无名眼前一黑,鼻梁险些被他拽断。待黑暗散去,安无名默默地抬起手,还是那只粗糙灰黄的肘子。
悲从中来,安无名禁不住委屈的揉着眼睛,顺便又搓下许多泥浆:“你赔。”
“也不是完全没有法子。”师父哂笑道,“你再被杀一次魂魄兴许就出来了。”
“……”
师父又笑道:“山下定有高人为你排忧解难。”
“……”
师父再笑道:“祝你此行一路顺风。”
“……”安无名这才听明白,这老东西在撵她走呢。
安无名委屈巴巴:“我走了师父你不孤单难过吗?”
师父摸着安无名的脑壳,慈祥道:“说什么呢傻孩子,师父等这一天可足足等了七年。快滚罢。”
话都说到这份了,安无名也只能点头同意:“那好……”
罢字还没说完,只觉一阵凉风将她缠绕而起,嗖的一下将她大力的扔出道观,狠狠地摔在观外的老柳树身上。
枝叶颤动非常,惊起鸦声一片。
安无名奄奄一息的挂在树杈上,准备就这么饿死在树上然后魂魄飘回道观跟老东西拼一场你死我活。
结果。
一天过去了。
两天过去了。
三四五六天过去了。
她竟然还没死。
不知是这副身体本身习惯了辟谷还是因为安无名前世被亥冥殁这个疯子折磨的有了抵抗力,这几日除了很饿外,竟然一点要死的感觉都没有。甚至感觉能活他个几十年,然后向天再借五百年。
安无名不再倔强,准备下山过两天久违的人间生活。
山下的镇子比较富饶,又正好赶上集市,街道上熙熙攘攘好不热闹。安无名捡了个破碗随便蹲坐角落里,遇到漂亮的小姐姐就说声“姑娘行行好”,不一会儿也攒了半碗铜板。
这具身体上散发的乞丐气质,挡都挡不住。
安无名买了个烧饼,坐在江边树荫下吃着。不远处有一个说书先生,正声嘶力竭的讲故事。其中宁安宫主的字眼尤其响亮。
安无名有点羞涩。
你看,虽然她已不在江湖,可江湖上处处都有她的传说。
正不好意思着,只听说书先生接着道:“这宁安宫主当年摧毁家园无数,杀人如麻,还将黄口小儿绑去吸血,天地不容,罪该万死!”
突然间就激起了民愤。
“我【哔】她十八代祖宗!”
“希望她永世不得超生!”
其中一个声音尤其愤然。
“只恨我当时没赶上那场厮杀,要不然定要亲手剥了安宁这狗贼的皮!”
这个声音虽然略带稚气,可言语间的粗暴却又很熟悉。安无名稍微上前凑了凑,仔细看了这人一眼。
一时间,百感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