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火生起来的卫长宁被烟熏红了眼睛,她站起身就看到君琂,下意识紧张道:“先生怎地下床了,腿走路疼不疼?”
“没事,不过扭到后擦破点皮而已。”君琂道。卫长宁近日因着琐碎的杂务,将宽袍光袖的袍服褪下,穿的都是紧身的衣服,这样看过去更显得她身材纤细,雌雄莫辨。
卫长宁因着那日事出紧急替她上药,看到了些许不该看的景色,这些日子就没敢提出替她上药的事。她心虚得很,那日连衣裳都不敢替她换。后来就怕君先生提出这件事,但几日下来她并没有提及,这才让她稍稍放心。
她眼眶红红的,似充盈了一汪泉水,横波婉转,笑道:“那就好,再过两日我就问问出去的路怎么走。”
她笑得恬静,像是对未来充满了希望,君琂被她的乐观所折服,有些明白她为何能够在吃人的侯府生存下来了。
此时,外面传来王桂花的声音,“卫相公,我把人带来了。”
卫长宁朝外看了一眼,就忙要扶着君先生回屋。
柔软细腻的手握住君琂的手腕,君琂一怔,扭头看到外面两个村妇,道:“你先出去吧,我自己可以走。”
卫长宁不愿违逆她的意思,就只好自己先出去,院子的石头搭成的桌旁站在两个妇人,一个是王桂花,一个便是村里卖山参的寡妇孙氏。
孙氏的男人死了好几年,也没留下一儿半女,村子里的人待得久了都没见过什么世面,陡然见到这么雪白细腻的男子,心恍惚了下。
少年身穿蓝色的衣服,领口处上好的银线钩织好成她没见过的花纹,脸上的肌肤就像一块上好的羊脂暖玉,透着温润的光泽。
孙氏眼光很毒,过去她那口子是个读书的,长得也好看,玉树临风,就是短命了些。她见少年走过来,她下意识扶了扶头上的簪花,娇滴滴道:“卫相公要什么的山参,价格好说。”
卫长宁目不斜视地望着桌上的山参,她懂得些许门道,那个王精贵手里的确实是好货,可惜人家不卖。她走过去,认真挑选。
王桂花家里有点事,就先回家去料理,留了两人在院子里,青天白日也不会出事。
她这一走,孙氏看向卫长宁的目光就肆无忌惮了,她将竹篮里的东西都倒了出来,里面不只有山参,还有山上的菌菇,也是好东西。
卫长宁对于她的热情有些不适应,微微避开几步,算是回应。
石桌是方的,孙氏就走到她那一边,将山参塞到她的手上,虚情假意劝道:“卫相公不用挑,我能骗你不成,都是好东西,我平常都舍不得卖的。”
她挤过去,两人就并肩站在一起,卖弄风姿。屋里的君琂一直站着那里,见村妇的目光愈发不对劲,有意无意挤过去,她的脸色有些沉下来。
孙氏没有看见门旁隐着的君琂,瞧着少年晶莹的手腕,摸上去肯定比棉絮还要舒服,她借着山参就想动手,指尖碰了碰卫长宁翻看山参的手背。
卫长宁惊得缩了缩,此时蓦地传来君先生的声音:“长庚。”
她遽然回头就瞧见君先生站在那里,面色冷凝,她顾不得院子里的孙氏,就听话地跑回去。
君琂见她回来,自己就扶着墙壁回到里面,卫长宁想要扶一把却被她拂开。方才那句长庚吓她一跳,君先生总是世子、世子、唤她,陡然换了称呼让她不适应。
君琂自己走过去坐在床上,冷冷地问她:“你要山参做什么?”
“自然给先生补身体啊。”卫长宁老实回答。
君琂垂下眼睫,道:“不用,这里人生地不熟,你怎知那些山参没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