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苏晓原也攥起了拳头,哪怕知道自己什么忙都帮不上。
仨人一直在屋里候着,等到快9点,张钊怕苏晓原写不完作业,叫何安把大灯打开,给他找地方先写卷子。
“你家就这一个大灯啊?”来了这么多回,张钊头一回嫌屋里暗,“台灯呢?”
“台灯早憋了,我还没买灯泡去呢。”何安平时自己写作业都是做地下,沙发当桌子。刚才特意拉出餐桌,仔细擦干净给学霸腾地方。
“……早不买,怪不得你近视。”张钊看小仙鹤那头,旧木头的折叠桌上摆了好多卷子,还有一个薄荷绿色的铅笔袋。它的主人像自带隔绝周遭的特殊技能,外界再乱都和他苏晓原没关系。
就这么特意一看,张钊胸口里有东西想炸一下,满屋都是肥皂泡泡儿。
何安惴惴不安地蹲着,像个巨大的雕像,突然说:“钊哥,我不想读了。”
“啊?”从前何安最多就说我不想走体育了,这回不是,张钊踹了他一脚,“你丫现在不正常,别跟我说话。”
“我正常,我不想读了。”何安比从前任何时候都清醒,“体育我走不下去,读书也读不上去。我家里这个条件供不起我了,钊哥,我想打工去。”
“打你大爷,你闭嘴。”张钊不爱听他胡说八道,“等这事儿完了,我他妈天天逼着你训练去,大老爷儿能叫苦吃了!你以为自己打工能赚多少?现在没个大专的文凭西北风你都喝不上!”
“唉,我就是觉得……爸妈拿大扫把一下子一下子扫出来的工资,不舍得花,都供我搞体育了,结果我死活上不了国二……丢人,没法跟爸妈交代。再说你和昌子文化课还行,我是一点儿也不行,我没路走了啊钊哥。我想赚钱去。”
“干,你丫……”
“何安你别这么想,等张钊帮完你这个忙,你要不嫌弃……我天天给你补文化课啊。”苏晓原的声音来得猝不及防,提醒着屋里另外两个人其实他什么都听着呢。
一直都当尖子生,今天的苏晓原叫体特生的喜怒哀乐震撼到了,他最怕的就是体育课,可从张钊和何安身上,他体会到了从没有过的冲动。
能跑的冲动。自己这辈子是跑不了了,别人还有机会。他得和张钊一起帮何安跑出去,不能这辈子困在小平房里。
“真的,你有路走。”他生怕劝不动何安,有一句话是自己劝自己用的,也说了,“瘸子都有路走呢,谁都有路走。”
何安只看着他,黑油油的头发在屋子里发光。张钊和昌子来帮他,不意外。可苏晓原这种兴许年级里排得上名次的尖子生也愿意帮,他差点儿不敢信。
张钊咬牙切齿地怕了一把沙发,只想动粗:“就是,我他妈今天就不信了!晓原你过来,咱们商量商量。”
苏晓原颠颠地走过来,在张钊旁边坐下了,心里也没谱儿:“班长……你真有办法啊?”
“有,我有的是办法。”在这种昏暗的灯光下,苏晓原的认可和依赖令张钊狂喜,“但你得帮我,行吗?”
苏晓原豁出去了。“行!你只要不安排我打架,干什么都行!”